此時,云橫嶺正在木樓下的空地上,圍在火堆旁,饒有興趣的欣賞苗族風情舞蹈。
張曉晨在這方面確實有能力,短短一天時間,把附近幾個苖鄉的民間歌舞隊組織起來,硬是湊了一場極具苗族風情的歌舞。如果再給她一天時間,估計連土家族、畬族的歌舞也排了上來。
云橫嶺連續三天節奏很快的巡視、調研、座談,幾乎是沒有什么休息,此時已經得到聞哲初步解決了林場的紛爭,也化解了“雙火傳書”的隱患。上午認真考察了兩個企業,又憑吊了清石澗阻擊戰的遺址,心情很好。現在的一場土氣十足,卻風味也十足的歌舞,讓他更是愉悅,不時的開懷大笑。
一旁的盧喚東松了一口氣,各項安排總算妥帖,沒有讓云省長不高興。但想到這些是在聞哲指揮下完成的,又有些氣堵發悶。
他見聞哲把落花縣委書記范向明、花橋縣委書記呂桐剛都帶來了,但云省長的此次視察,并沒有到落花、花橋兩縣的安排。聞哲如此,簡直是擅做主張、違反紀律。他厲聲說:
“聞主任,你是不知道領導行程安排么?”意思是怎么能擅自帶人過來。
范向明、呂桐剛如何不明白,一時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無比尷尬。
聞哲卻幾步跨到云橫嶺身邊,說:
“沒有去迎接領導,失禮了,請云省長原諒。”
云橫嶺心情不借,指了指旁邊的竹椅子,讓他坐下。
聞哲指著沈履霜說:
“這次有人想啟動‘雙火傳書’,是扶云的黃瑞慶縣長出面,找了秀水鎮的沈老爺子履霜先生,他在老族長,在狼嗥山區威信極高,聽到我們的事,就同黃縣長一起趕到林場了。總算化解了矛盾。”
云橫嶺知道黃瑞慶曾是顧凌風的秘書,心中又是一嘆,顧凌風調教出來的干部,真是團結!
他起身先同沈履霜握手,請他在身邊坐下。又同黃瑞慶握手說:
“瑞慶縣長,辛苦了。”
聞哲指著落花縣委書記范向明、花橋縣委書記呂桐剛,說:
“這是落花縣委書記范向明、花橋縣委書記呂桐剛。他們得到林場的事,還有人要想啟動‘雙火傳書’,就主動趕到現場,做了各族人的大量工作,對化解問題幫助很大。”
云橫嶺熱情的同他們一一握手,道了辛苦,讓他們坐在旁邊。他注意到,聞哲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沈履霜,退到了一個角落里。
他看一眼盧喚東,又暗自嘆息一聲。看來在狼嗥山區,在扶云、落花、花橋三縣,聞哲的威望很高。他準備找時間單獨同盧喚東談一次,讓他團結好、駕馭好、使用好聞哲。
這個“百果園”就是李雪的姐姐李冰開的,趙曉晨調度的節目,也是通過李冰、李雪姐妹組織的。
雖然在倉促之間,但也把苗族最高等級的“銅鼓舞”安排出來。
銅鼓舞,是將銅鼓懸于庭前之中,由擊鼓者一手執木槌敲鼓腰,另一手持皮頭槌擊鼓面伴奏。舞者則圍成圓圈,踏著頓抑分明、鏗鏘有力的鼓聲,時里時外,且進且退,至興高采烈時,還擊掌呼號,喊出“嗨哧哧”之聲以助興。鼓點復雜多變,聲音粗獷激越,舞步奔放雄渾而熱烈,剛中有柔,柔中有剛,深沉而穩健;動作隨著鼓點,多方向跳躍旋轉交錯組合,其幅度之大,難度之高,實為民間舞蹈中少見。
云橫嶺看的很有興致,竟然隨著鼓點拍手應和,高興之處還不由自主的發出聲“嘿嘿嘿”的應對著節拍。其他人一是見云省長如此有興致,也是與民同樂的意思,要湊省長的趣;二是確實大多數人被淳樸、驃悍的舞蹈所感染,全部都跟著節奏拍手、跺腳、嘿嘿的喊。一時,現場就成的各民族一家親的最佳場景,弄得電視臺的記者手忙腳亂,忙一一攝入鏡頭內。
聞哲在一旁看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歌舞只有半小時的時間,一結束,就是用午餐時間。
二樓的廳堂全部清理出來,擺了滿滿兩桌,一桌有十五六個人的位置。現在的局面也將聞哲事先安排的座次全部打亂了。他猶豫的一下,正要安排座次,云橫嶺卻笑道:
“聞主任,你別費心了。這樣,我同偉東同志、旭鴻部長一桌,然后請三個縣里的同志、五位少數民族的同志、沈老先生同我們坐一桌,另一桌由向陽同志主持,你們其他的同志坐那邊。”
聞哲也是暗自佩服云省長的機變靈動,這一下子就成了云省長關心縣域民生、關心少數民族事務的聚餐了。
聞哲指揮眾人一一落座,剛要在方明遠市長身邊坐下,卻云橫嶺省長說:
“聞主任,到我這邊來坐嘛。”
聞哲自然是暗自歡喜,瞥一眼坐在光向陽身邊的盧喚東,見他臉色一變,作不得聲。
聞哲見云省長那桌還有三個空位子,就對蘇燕說:
“蘇局長,你也過來。我們為領導和少數民族同胞做好服務。”
蘇燕大喜,喜歡在領導面前表現、出風頭的,自是對聞主任感激不盡,忙跟著聞哲過來。
這時,聞哲安排的身穿苗族盛裝的李雪、李冰姐妹,手執白色牛角酒杯進來。李雪落落大方,百褶長裙飄逸、身上小銀鐺叮咚悅耳,她對云省長一躬,說:
“苗家百鳥鳴,喜迎貴客來。您是最尊貴的客人,我們沒有敢以攔門酒相迎,也不好喝交杯酒。但這敬最尊貴客人的牛角酒,請您和各位客人賞臉!”
說著,雙手托起牛角。
盧喚東站起來說:
“領導還有工作安排,酒就不上了!”
云橫嶺卻一擺手,笑道:
“今天同基層的同志相聚,也是難得。更有少數民族同胞在,理應喝酒,來來,大家都倒上酒,我們祝狼嗥山區的各民族共同走向繁榮、富裕,共同建設祥和團結的新生活。”
眾人紛紛響應,李雪姐妹和從新區臨時調充當服務員的女干部,迅速給每個人的酒杯斟滿了當地特釀的米酒。那米酒色澤清澈,散發著淡淡的米香,入口甘甜,卻后勁十足。
李雪雙手將牛角酒杯遞到云橫嶺面前,云橫嶺笑著接過,舉起來說:“我先敬大家一杯,感謝各位為新區的發展和團結所做的努力!”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眾人見狀,也都跟著干杯,現場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沈履霜老人拿起酒杯,對著云橫嶺說:
“云省長,您能來我們這偏遠山區,還這么關心我們各族百姓,我代表狼嗥山區的父老鄉親敬您一杯!”
云橫嶺連忙起身,與老人碰了碰杯,
“沈老先生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今后新區的發展離不開各族同胞的共同努力,我還要感謝您在化解矛盾時發揮的重要作用呢。”
范向明和呂桐剛也端著酒杯過來向云橫嶺敬酒,他們紛紛表示,一定會在云省長的帶領下,努力做好本職工作,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和民族團結。
云橫嶺笑著勉勵他們:“你們都是地方的父母官,要時刻把百姓的冷暖放在心上,多為百姓辦實事、辦好事,讓大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盧喚東坐在那里,臉色有些不自然。他看著眼前這和諧熱鬧的場景,心里卻五味雜陳。他知道,今天聞哲又占了上風,而自己在云省長心中的印象恐怕又要打折扣了。但他也不好發作,只能強顏歡笑地跟著喝酒。
聞哲則在一旁默默的吃菜、細細的品酒。他知道這種場合,自己少說為好。他知道,云省長親點自己坐第一桌,只是一個姿態,并不能說明他就信任自己。相反,高層人物在人際關系上,經常是親者疏、疏者親的。
蘇燕在一旁忙前忙后,不時地給領導們添酒、布菜,臉上始終掛著熱情的笑容。
午餐在歡快而融洽的氛圍中結束了。按照行程安排,他們去下一個地方,兩晉皇族古墓群的博物館選、福興銀行備災基地的選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