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wù)苓厗枺呄氲饺绻鞫ò膊粓?zhí)行他的命令,那下一步怎么處理他。
“會是開了,也宣布了。不過除了邊遠鄉(xiāng)鎮(zhèn)派出所的負責(zé)人沒有到,縣里和周邊的幾個派出所也有一些人沒有來。參會人員我對照了一下全局主要中層干部名單,只來了一半多一點。”
聞?wù)茑帕艘宦暎来鞫ò膊粫猓唵伍_個會,也只是敷衍一下自己。不過他無所謂了,只要江大維能快速切入進去,其他的事再徐徐圖之。
“領(lǐng)導(dǎo),這個不重要。只是有一個情況我想向您匯報一下。”
“好,你說。”
“今天開會過程中,長秀鎮(zhèn)派出所的教導(dǎo)員突然大鬧會場,搞的氣氛很緊張。”
“這人叫什么?為什么鬧?”
“叫齊童葦,原來是縣局的黨委副書記、副局長,去年被降職,到長秀鎮(zhèn)當(dāng)教導(dǎo)員的。這個會剛要結(jié)束,齊童葦突然站起來,說為什么不處理今天在東門違規(guī)帶槍的東門派出所的帥所長。”
“戴局長當(dāng)場就拍了桌子,說齊童葦就是個攪屎棍。齊童葦也當(dāng)場茶杯,要不是其他領(lǐng)導(dǎo)勸開,估計要打起來的。”
聞?wù)苎劬σ涣粒枺?p>“究竟是什么情況,你打聽了嗎?”
“散會后我找了治安大隊四中隊的牛建力,就是在秀水給你帶路的牛隊長。同他聊了聊,才知道這里面的水很深。齊童葦也是有些來頭的。”
聞?wù)苷f:
“不要在電話里說了。你帶牛建力過來,到我房間來聊。”
“好。”
聞?wù)芊畔率謾C,倦意全消。
他現(xiàn)在要理清的東西有很多,要破解的問題更多。但是,今天遇見的教師欠薪、買斷工齡的銀行員工要求工作、吳寶琴喊冤這三件事,是首當(dāng)其沖要解決的。這也是他明天開常委會,為什么要教育局、縣商業(yè)銀行、國土局的領(lǐng)導(dǎo)和分管和縣政府領(lǐng)導(dǎo)列席的原因。
他知道,全縣的干部群眾,都想看看,自己頂著市委常委、副市長的身份來當(dāng)這個縣委書記,究竟行不行!是靠顧書記這個后臺,還是自己有這個實力。
他坐在茶幾前,在筆記本上定下了“齊童葦”三個字。敢同“小霸王”戴定安當(dāng)場拍桌子的,絕非等閑之輩。
一會兒,有人敲門。聞?wù)荛_門,見是梅江濤領(lǐng)著江大維、牛建力進來。心想江大維畢竟是從部隊大機關(guān)下來的干部,知道規(guī)矩,不直接來敲自己的門,而是先找梅江濤。
聞?wù)芟认蚺=ι斐鍪中Φ溃?p>“建力隊長,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怎么樣,不辭職去滬市做小生意了吧?”
牛建力很是激動,忙搶步上前,雙手握住聞?wù)艿氖终f:
“聞市長、聞書記,您來扶云,真是我們的福氣呀。江局長前幾天就給我打了電話,我不辭職了!跟著江局長干!”
聞?wù)芤恍Γ埶麄冏谏嘲l(fā)上。梅江濤泡茶。
聞?wù)苷f:
“江濤,你也一起聽聽情況。”
“是。”
聞?wù)馨l(fā)了一支煙給牛建力,問:
“大維說那個齊童葦敢同戴局長拍桌子,是個什么情況?”
牛建力苦笑著說: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齊教這個人,曾經(jīng)是戴局的鐵哥們哩。”
大家都一愣,不知道這里面有多少故事了。
“齊教是外省人,十五六年前吧,從長寧大學(xué)畢業(yè),考上公安,因為沒有背景,就分到我們縣。我當(dāng)時還帶過他一段時間哩。這個人工作了一段時間,就顯出腦瓜特別靈,也很會來事,知道自己沒有靠山。找老婆,就找了劉市長、劉進東的女兒。哦,就是原來長寧市的副市長。他女兒在縣稅務(wù)局上班,是個離婚女,大齊教三四歲不說,還拖著個油瓶。”
聞?wù)茳c點頭,“鳳凰男”的不易,他也是深有感觸的。只是他自己運氣好,遇見了顧書記。
“齊教的原意,是想通過劉市長調(diào)到長寧甚至萬元去的。劉市長當(dāng)時在位,也不是什么難事。可是他女兒不放心,你想,齊童葦?shù)耐馓柦小袅_’,江局長今天應(yīng)該見到,高大帥氣,是一表人才。他老婆哩,個子矮不說,相貌跟茄子似的,也真是配不上。不放心讓齊教去大城市,以他的工作能力、還有長相,一旦有了地位,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怕守不住。就死活要留在扶云。
“呵呵,好在當(dāng)官人家的崽女,在哪也一樣混的開。加上齊教確實能力強,在我們局也一路干上來了,加上有老泰山的幫襯。八九年的時間,他三十歲出頭,就干到了副局長。而且同戴局也混的很鐵,號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哩。”
眾人一齊笑了。
江大維問:
“那他為什么同戴局翻臉了呢?”
“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劉市長三年前退休了,人情面目就是這樣現(xiàn)實,齊教的行情肯定跌了。他自己心理也不平衡,就容易上火,局里局外的,得罪了不少人。
“這還不是主要的,根本原因在,是因為前年在馬口、津上、秀源幾個鄉(xiāng)鎮(zhèn)發(fā)現(xiàn)了稀土。縣里許多人就盯上了,特別是馬口鄉(xiāng),去搞礦的人很多。戴局也在什么私人老板那里參了股。不想,齊教也想在那參股,人家老板沒給面子。雙方就沖突了,戴局同齊教就此翻臉了。那時,劉市長退休幾年了,也沒有了能力,大家誰放在眼里。去年,戴局抓住一次齊教違規(guī)持槍的事,將他撤了職,發(fā)配到全局最小的長秀鎮(zhèn)派出所當(dāng)教導(dǎo)員去了。”
江大維冷笑著說:
“我說今天齊童葦怎么會在這樣的場合,以帥向偉違規(guī)持槍的事發(fā)難。其實,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牛建力苦笑著說:
“按我們扶云的土話說,就是‘無利不起早,有福難讓人。’”
聞?wù)軟]有說話,在官場上,看人看物,主要看有沒有利用或者使用的價值,而不是看什么人品德行。
這個齊童葦既然同馬口、津上、秀源稀土的事有關(guān),那么是不是找到了突破吳寶琴叫冤的事的突破口呢?
他對牛建力笑笑,說:
“建力,我們在秀水鎮(zhèn)也是同甘共苦過的,今后你不要拘束,多到我這里來玩、更要多同大維往來,明白嗎?我今后就住在常委樓三零一室。”
牛建力忙點點頭,很是感激。
聞?wù)苷f:
“江濤,你替我送送建力。”
牛建力知道聞?wù)芡缶S有事要談,忙起身告辭,同梅江濤出去。
等門關(guān)上,聞?wù)苷f:
“大維,齊童葦這個人很重要!”
江大維有些不解。
聞?wù)苷f:
“今天我們連遇三次阻攔,魏常務(wù)說的對呀。前兩次是某些人故意安排的。后一次是出乎某些人的意外、并不愿意讓我們看到的。齊童葦肚子里,一定有一本賬,要是我們能用上,許多人的事就會一目了然。”
江大維說:
“是的,我把吳寶琴送回她家前,也詢問過她。可是她除了說她愛人是冤枉的、是被人逼瘋的,其他的實質(zhì)性問題,并不知道多少,根本無法了解稀土礦事件的內(nèi)幕。”
“大維,你也不用急。扶云的事千頭萬緒的,只能一個一個的來。你想一個辦法,要不露聲色的接近這個齊童葦,不要讓別人察覺了。如果可能的話,找機會,盡快帶他同我見一面。還有,暗中調(diào)查馬口鎮(zhèn)戴定安入股的那家公司的情況。”
“是,我明白。另外,我在秀水鎮(zhèn)同縣局領(lǐng)導(dǎo)一起調(diào)度縣局警力時,也結(jié)識了一些基層的干警,特別是一些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到局里的,特別投緣。”
聞?wù)苄蕾p江大維的聰明,笑道:
“英雄要有羽翼才能一飛沖天的。呵,你不錯。這樣,現(xiàn)在我沒有配專職司機,你可以在你的這些朋友中物色一個,推薦到縣委辦來。”
江大維明白,這是聞?wù)芙o他壯聲色。能給聞書記開車,許多人都在巴望哩。
送走江大維,聞?wù)芫拖萑肓顺了肌K紤]清楚,明天是第一天上班,可能會遇見什么情況,又如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