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們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定義”。

不少人已經忿忿不平，如果顧凌風要說出否定的評語，他們就會立馬發作起來。

顧凌風的右手在空中一劈，說：

“當然沒有錯！”

現場的氣氛為之一緩。

“你們的行為是激于義憤，完全沒有錯！你們是用行動，對某些人錯誤決定的反抗、是對不法商人污染環境的抑制，當然也是對我們這些政府工作人員不作為、亂作為的控訴！你們何錯之有。”

顧凌風看向聞哲。

聞哲領悟顧書記的意思，忙說：

“顧書記說的非常正確。‘雙火傳書’的行動，從來就沒有錯過！據《三縣通志》上記載，有明確記載的最早的‘雙火傳書’，從南宋末年至今，七百多年，一共有兩百一十二次，次次都出于大義而為。記載最早的一次，是文天祥北上勤王，抗擊元軍，路過我們三個縣時募兵，當時就是用‘雙火傳書’召集起來的。最晚的一次，除了今天，是一九五0年，圍剿土匪時，部隊需要鄉親們的支持。”

顧凌風點點頭，說：

“是呀，所以我們的父老鄉親是深明大義的！在這里，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對大家的義舉表現敬意。”

說著，顧凌風帶領著市縣鎮所有在場的大小官員，向現場所有的人深深一鞠躬。

不知是誰帶著鼓掌，一時間掌聲就連成一片，如雷鳴般的響起，在山谷間蕩起了久久的回聲。

顧凌風說：

“但是，我們政府的同志卻要引以為戒！同志們，自古‘雙火傳書’是為了什么？你們心里沒有數嗎？誰要引起‘雙火傳書’，誰就將站在了人民的對立面！這不僅僅是瀆職，而是對人民犯下了罪惡。

“所以，在此我鄭重向三縣人民承諾，此次事故產生的調查，一定一查到底；對責任人無論是企業的、還是政府公務人員的，一定依法嚴懲，決不姑息！對在事故中受到傷害的人，一定在經濟上補償、在精神上撫慰。

“省委、市委市政府，對我們三個縣的發展，也會有一個通盤的、全面的考慮。請大家相信政府，好嗎？”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巨大的“好！”

現場的氛圍已經完全被顧凌風掌控了。一直在大門內緊張的觀察的賀司令員、常副市長都偷偷的松了一口氣。他們明白，要是一旦兩萬人要鬧事，根本控制不了。

這時，一個警官走到常志寧面前敬禮：

“常市長，技偵支隊發過來的消息，現場有一十九名人員是準備煽動鬧事的，為首的叫馬尚誠。”

常志寧點點頭，說：

“先不要動他們，監視起來。等人流分散開了，再動手。”

那警官點點頭，又把一張紙條遞給常志寧，說：

“江嘯津在長寧國際機場要出境，海關攔了下來，現在留置了。還有，程元波也歸案了。還有，留守在公司大樓那邊的武警，抓獲了五名歹徒，他們是想在大樓縱火。”

常志寧點點頭。

大門外，已經松馳下來的人們，開始在各自村鎮的話事人的帶領下，從祠堂前分頭散開。顧凌風站在門口，面帶微笑的看著大家，不停的揮手致意。留下為的，都死難都的家屬親戚。

顧凌風在門口一直站了一個多小時，人們才漸漸散去。

按照方明遠、聞哲的布置，離開的人們又領到一瓶礦泉水、兩個大肉包子或者餅干，讓他們在路上吃。

顧凌風這才同沈履霜幾個人老人握手，向他們表示感謝。

大家又寒喧了幾句，顧凌風才在大家的陪同下，驅車前往秀水河畔的事故現場巡視。

常志寧過來，悄悄的把江嘯津被拘留的事告訴了顧凌風、方明遠。

顧凌風眼中掠過一絲寒意，說：

“你告訴學虎同志，讓他向江華平同志通報一下吧。”

“是。”

顧凌風站在事故現場，聽省市兩級聯合調查組負責人的匯報后，久久佇立在廢墟前，然后又望著奔騰的秀水河，一言不發，大家也就都不敢說話。

顧凌風又率領大家，到求援的部隊帳篷里進行慰問，并同部隊的官兵們一起吃了方便面、火腿腸、榨菜的午餐。

顧凌風沒有去狂飚牛仔公司大樓，而是直接去了鎮政府。

鎮政府是一棟五層的大樓，比較破舊。

大家簇擁著顧凌風上了五樓會議室。

方明遠代表市政府、災難處置工作領導小組，向顧凌風做了工作匯報。

顧凌風向聞哲要了一支煙，黃瑞慶悄悄把一包煙放在顧凌風手旁，顧凌風搖搖頭，黃瑞慶趕緊收了回去。

聞哲幫顧凌風點了煙。

顧凌風說：

“明遠市長抱恙工作，辛苦了。事故發生以后，明遠市長率領市政府一班人，反應迅速、決策果斷、處置得當、效果很好。同志們都辛苦了，我代表省委、市委，對你們表示感謝。”

大家都鼓了掌。

顧凌風說：

“下一步的工作，不僅要考慮減少災害造成的后果，我們市縣鎮的同志們，更應該考慮，如果從根本上把扶云、落花、花橋三個縣真正的做好、做實、做強！

“靖遠縣原來也是貧困縣，新的縣委、縣政府班子去了，改變思維方式、創新工作措施，成效顯著，真正走出了一條適合靖遠可持續發生的路子。

“今天，你們三個縣的主要領導都在，大家也要想想辦法呀。今天，就不展開講了。不久，市委市政府會召開專門的會議，大家可以先理理思路。”

會議一直開到下午四點多，方明遠宣布散會。

顧凌風一定要方明遠乘坐直升機回長寧去全面檢查一下身體，而自己留在秀水鎮。

傍晚，顧凌風叫聞哲陪自己在秀水河邊散步。魯千方、常志寧、黃瑞慶遠遠跟著。

“聞秀才，你真的在我老爺子家看到過火鐮？”

“沒有，我也是臨時發揮罷了。沒有辦法，兩萬人要鬧騰起來，很難壓的住呀。”

“嘿嘿，你一個秀才，說謊話連臉都不紅了呀。”

“呵，接受您的批評。不過，我說的事是真實發生過的，《三縣通志》上有。而且，我相信張老將軍一定會記得這件事。因為清澗峽之戰，是他揚名的一戰。”

顧凌風一笑，又說：

“你對如何振興扶云有什么想法？你理理思路，過一段時間，省委閭丘書記、云省長會來長寧，召開會議。這也是全議題。屆時，你在會上說說。”

聞哲點點頭，說：

“我先拉一個發言提綱吧，您幫審審，我再完善一下。”

“嗯，可以。”

聞哲陪顧凌風在鎮政府大樓里休息。這里沒有客房，只能把一些辦公室打開，拉一張軍用的折疊床，一床軍用毛毯，就對付一夜。

聞哲同黃瑞慶一個辦公室休息，他同黃瑞慶一起又討論起顧書記說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