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記,吃了中飯,你同我去一趟空招。丁書記過來了,我有些情況要跟他匯報?!?p>“好的。具體有什么要求嗎?”
“沒有。我具體匯報,你陪我去就行了。”
王景很是奇怪,不知道聞行長要匯報什么,他不說,自己也不能問。
近期聞行長的精力,已經開始轉身注重業務工作,同自己的交流也少了。
叫上自己去見總行紀委書記,莫非分行又出了什么事情?
聞行長剛從總行回來,或者總行又有什么新的精神、要求?
去空招的路上,聞哲見王景對自己被舉報的事一字未提,不禁有些失望。
王景對自己支持力度太弱。
對自己的舉報信問題,
如果王景竟然都不知道,說明他對紛繁的分行局勢,總是后知后覺,說明他還是不稱職;
如果他知道而講什么原則,對自己保密,那就太讓自己失望了。
唉,沒有辦法。
人才難得。在此特殊時期,只要王景站在自己一邊,這些就先忽略不計。
空招的小會議室內,略顯疲倦的丁毅凡見聞哲帶著王景一起前來,
一時也猜不到,他們匆匆來找自己要談什么“重要事情”。
聞哲、王景進來,見丁書記、馬主任都在。握手打了招呼,才分邊坐下。
“聞行長,在總行的匯報很好嘛,董事長、常行長很高興。
希望能按照你匯報的,盡快落實,把分行業務做實、做大?!?p>“謝謝書記表揚。長寧分行開始步入正軌,也全賴書記在此坐鎮?!甭務苄α诵Α?p>“哈哈,聞行長,你把我和工作小組當鐘馗了呀。
好、好,我們也愿意當為分行發展保駕護航的鐘馗?!倍∫惴菜蚀笮?。
聞哲通報了調整邱虹、艾小如工作分工的事。
又笑著對王景說:“剛才開會我暫時沒有宣布,你也先保密吧。”
丁毅凡問:“聞行長今天來,有什么事情?”
聞哲有些遲疑的說:
“丁書記,關于我同元知韻曾經的感情上的事情,我、我想向您匯報一下。”
他也沒有想到過,自己封塵多年的情史,也要向領導正兒八經的匯報!
丁毅凡不動聲色,微笑著點頭,“好,那我們聊聊?!?p>丁毅凡的態度,讓聞哲緊張,也知道自己要匯報決定的正確,黃瑞慶的提醒多重要!
因為丁毅凡及總行工作組,肯定也掌握了什么情況。
人家就等你聞哲匯報,看你的自覺性哩。
馬科元、王景見狀,忙起身,“那我們先去辦別的事……”就要離開。
“不不不,馬主任,王書記,請你們也留下來。
丁書記,我今天要求,正式向組織匯報個人情況。
因為,我覺得有必要把我同元知韻過去的事說清楚。”
此話一出,丁、馬二人大感意外。聞哲顯然是針對舉報信的事進行澄清。
“我是正式向總行紀委、分行紀委匯報我的個人情況?!?p>按規定,上下級之間這樣的正式談話,需要三人在場,并形成正式談話記錄。
丁毅凡向馬科元對視一下,又對王景點頭,示意他們留下。
丁、馬均心想,這個聞哲蠻機敏嘛。
最近,拿聞哲同元知韻戀愛史做文章的人,著實不少。
只是無憑無據、空穴來風的對個人隱私的渲染和胡亂關聯,
又沒有提供與舉報內容的關聯線索,加上是匿名信,組織上也不好過問了。
但丁毅凡只是對聞哲心存疑慮的。擔心這個聞秀才感情用事,誤己誤人誤事。
“那好,我們接受你的要求。馬主任,請你記錄談話內容。
王書記,請你屆時對談話記錄會簽?!?p>“好的,丁書記?!?p>“我明白,丁書記。”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仿佛空氣流動速度都減慢了。
聞哲口舌發苦發干,馬元科展開紀委談話紀錄本,握著筆,抬頭看著聞哲,等他開口。
“聞哲同志,你有什么要溝通的?請講吧?!倍∫惴埠苷降恼f。
聞哲略一思索,
“丁書記、馬主任、王書記,首先,我要匯報一下,就在九月十六日下午三點多,
我突然接到過元知韻的一個電話?”
“?。?!”
聞哲對面這三個人的嘴巴,同時整齊劃一的成了O形。
丁毅凡目光犀利,盯著聞哲,“聞哲同志,你記清楚了嗎?具體的時間是多少?
你們談了什么?元知韻當時的情緒怎么一樣?”
聞哲第一次見到丁書記劍眉簇起、目光如電,一時緊張的語塞。
“啪!”
丁毅凡一拍桌子,面前的筆彈了起來,重重落在桌上。
他眉毛一立,上身挺的筆直,顯出軍人才有的肅殺之氣。
“聞哲同志,你為什么不及時向組織匯報。
按你剛才說的時間段,元知韻那時已經失聯二十多個小時了!”
“你接元知韻電話的時間,是不知道她已經失聯,
但是,隨后你是到了總行,聽了總行對你的任命決定。董事長、曾部長和我都在場嘛!
“是我親口對你通報了沙濠潛逃被拘留、元知韻失聯的情況。
你完全有時間、有機會向組織匯報的。
你如此缺乏起碼的敏感性、責任心,
將置總行對你的任職決定于何種境地,
又將置總行領導對你的信任置于何種境地?”
丁毅凡臉色鐵青、濃眉倒立,目光炯炯的盯住聞哲。
會議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聞哲還是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么當時不匯報?你的黨性原則在哪里?”
丁毅凡雙目如炬盯著聞哲,又連續拍了桌子。
聞哲頓時汗就冒了出來,聽到自己的心臟“咚咚咚”的亂響。
他趕忙掏出手機,緊張的翻到通話記錄。
“具體的時間是九月十六日下午三點五十一分整。
因為當時、當時我接了電話,可是元知韻沒有說話,只過了一兩秒鐘,她就掛了電話。
我回撥時,已經關機了。
我當時覺得,她可能是打錯電話了。”
聞哲說著,把手機遞給丁毅凡,丁毅凡擺擺手,沒有接,示意馬科元接過來。
馬科元面無表情,探身接過手機,看了看,又對丁毅凡展示了下。
丁毅凡腦子轉的飛快,這個時間,是在總行會議剛剛通過對聞哲的任命后三十多分鐘。
他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元知韻是已經知道總行的任命,才給聞哲打電話,
那情況就更復雜、更嚴重了。
他的臉色、語氣都緩和下來。
“聞哲同志,你接到曾部長的電話是什么時間?”
聞哲看看馬科元手里自己的手機。
馬科元在本上記下了什么,把手機還給聞哲。
聞哲接過,又翻起了來電記錄。
“是、是九月十六日下午三點二十五分?!?p>丁毅凡點頭,語氣放緩,
“聞哲同志,我也理解,你倉促之間、危難之時擔當大任,確實很難面面俱到。
希望你引以為戒,不能對組織隱瞞任何與工作有利害關系的情況?!?p>聞哲瞬間松了一口氣。
“是,我要向丁書記、向總行檢討。今天來匯報,還是因為有另外一個奇怪的情況出現?!?p>丁毅凡等三人又是一怔,目光重新聚焦在聞哲臉上。
聞哲小心翼翼的又說,“今天上午,我收到一個陌生電話的信息,我懷疑是元知韻發的?!?p>“????”
丁書記、馬主任、王書記都大吃一驚,幾乎都站了起來。
要知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了,連公安部門動用了一切技術手段,
也沒有查出元知韻的蛛絲馬跡。
所以專案組和總行工作小組推測,元知韻已經自殺或者被人滅口了。
聞哲手有些顫抖的把手機遞給丁毅凡,“丁書記,就是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