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建力先立正敬禮，才上了車，聞哲他問：

“建力，是什么情況？”

牛建力臉上居然有幾分興奮說：

“聞市長，省廳的人是因為蔣大敢盜挖古墓、販賣文物的事，突襲來抓他的。是怕走漏了風聲，讓他把文物轉移了。

“誰知道，抓住他審問時，居然順手抓了一伙嫖娼的，包括戴定安，聽說同時同兩個‘飛機’睡覺，被從被窩里拎出來的。”

聞哲皺眉說：

“省廳的人抓蔣大敢，是因為他盜墓、賣文物，怎么又扯上掃黃的事了？怎么會知道有人在賓館嫖娼的？”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省廳帶隊的人是誰？”

“是省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辛陽。”

聞哲點點頭，讓牛建力先走。

他拿出手機，給包國清打了一個電話：

“包廳，打擾你休息了。”

包國清顯然在睡覺，

“聞市長，有什么指示呀？”

“包廳，你們省廳刑偵總隊到扶云辦案的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事關重大，我就沒有同你打招呼。也是免得你知道了反面被動。都是你到扶云去之前的事了，你大面上應付就是了。這還要感謝你叫齊童葦來我這匯報，提供了很扎實的一些證據，所以我們這次破案很快。”

“帶隊的辛總隊同你關系怎么樣？”

“哈哈，我帶了六年的徒弟。我們的關系我給他交了底，你放心，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他就是了。聞市長，這次多有得罪，來萬元吱會一聲，我擺酒謝罪，哈哈哈哈！”

“包廳玩笑了。這個案子結了，還請包廳為齊童葦請功。”

“沒問題，這次案情特別重大，國家文物局、海關總署都出面了。他立個一等功的資格都有。放心。”

“謝謝包廳，多聯系。再見。”

聞哲心里大概有了一個輪廓，他才下車，走到電梯間，進了電梯。

梅江濤說：

“聞書記，省廳的人、還有縣里的領導都在六樓的會議室。”

聞哲點點頭，他在思考如何處理那些嫖娼的考察團成員。

江大維又小聲說：

“考察團的人，已經全部收繳了手機、電腦，由省廳直接分開看管起來了。他們同外面聯系不了。

“戴定安、蔣大敢已經被押起來了。”

聞哲點點點頭。

六樓的門一開，江大維等在門口。聞哲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自己“外松內緊”的要求，江大維已經落實了，就沒有說話。

江大維在前引路，走到666室，推開門。里面燈火通明，一群身穿制服的省廳人員，同婁鋒、郭慶東、鐘家俊、王永剛等幾個縣領導都在。

婁鋒忙把一個佩戴一級警督銜的警官介紹給聞哲，

“聞書記，這是省廳刑偵總隊的辛陽總隊長。”

辛陽是個壯實的中等個子的中年人，對著聞哲立正敬禮：

“聞市長，我是省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辛陽，向您報到。”

聞哲上前一步，同他握手。

“辛總隊辛苦了。”

聞哲又在辛陽的引見下，同其他六位警官一一握手，以聞哲為首，然后大家坐下。

辛陽說：

“我先把案情向各位領導介紹一下吧。”他的臉色立即凝重起來。

“這是一起駭人聽聞的特大盜挖古墓、向國內外販賣文物的案件。各位領導可能不是很清楚，貴縣的馬口、津源一帶，是東晉皇族的墓群所在地。

“三年前，犯罪嫌疑人蔣大敢，在開采當地的稀土礦時，就挖到古墓群。可是他一沒有向政府報告，二沒有采取任何保護措施，反面是肆無忌憚的盜挖古墓，盜取了大量的文物。通過偵查，最后鎖定了是蔣大敢。

“這次我們突擊行動，也是在得知蔣大敢又要向外走私重要文物的情況，為了防止珍貴文物外流，我們采取的措施。如果我們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請各位領導原諒。”

聞哲問：

“文物流失嚴重嗎？”

辛陽說：

“僅現在知道的情況，有國家一級文物二十一件、二級文物六十九件，三級的有三百多年，其他的就無法一時統計清楚了。而且，我們突審了蔣大敢，他說還有一些頂級的文物作為禮物送人了。”

縣里的領導們面面相覷，他們知道，憑這些數字，蔣大敢不死，也要把牢底坐穿了！

但是無論是聞哲、還是婁鋒，現在更關心的，是怎么把考察團的人也掃了黃。這個事，讓他們很為難。不處理，法律上過不去。處理，關系上難以處理。

聞哲說：

“我們縣對古代文物沒有保護好，很是慚愧。屆時，我們會向上級深刻檢討，也會加大保護措施的。同時，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謝謝辛總隊和各位警官了！”

聞哲說著，起身，向警方人員一鞠躬。辛陽忙起身立正敬禮。

聞哲坐下，又說：

“聽說辛總還順手為我們開展了一次掃黃工作？”

縣里的領導們就更關心了。

辛陽笑了笑，說：

“這還要感謝蔣大敢。我們今天凌晨，在賓館抓到了他，追問一些文物的去向，他供出了一些人的名字。一個叫劉志寧、一個叫張平沅、一個叫趙啟銘、一個叫郭雙江，還有一個是你們縣副縣長兼公安局局長戴定安！”

婁鋒臉色一灰。他從來沒有從蔣大敢手里拿過文物古董，可從戴定安手里拿了不少，大多在“東宮”里存放著。他心暗自叫苦，難怪老人說墓里的東西不能擺在家里的。真是該死！！

“我們有消息，劉志寧這幾個人，就在云中賓館。所以，想請他們來接受詢問。嘿嘿，不巧，卻捉了個現行。不過，劉志寧沒有嫖娼。據說是一個考察團吧？除了劉志寧，還有一個女的之外，其他的人，都被抓了現行！”

聞哲還有其他的縣領導們，臉都紅了。

這算特馬的什么鳥事？一個考察團幾乎全軍覆沒在“雞窩”里，傳出去，扶云可以上期雄居熱點新聞頭條了！能臭到全國去。

聞哲掏出煙，起身給所有的警官們散了一圈，在辛陽的打火機上點了，又瞟了他一眼，得到了他的眼神確認。知道包國清確實是交待過他了。

聞哲回到座位了，臉色黑的可怕。

婁鋒更是撓心抓肺般難受。他知道，不處理好這些的事，自己就不是通過他們搭了天線了，而是搭上了避雷針了，隨時會讓人給暴擊了。

可是這個場合，有聞哲在，他不敢亂說話。

辛陽又說：

“至于戴定安，我們已經向省廳、長寧市局通報了他的情況。不瞞各位領導，省廳紀委也直接收到過關于對戴定安的違法違規問題的舉報。我們請示了廳領導，還是將戴定安交你們縣里處理。”

聞哲點點頭，說：

“謝謝。我們處理好的。”

“還有，這次破獲蔣大敢犯罪團伙，你們縣長秀派出所教導員齊童葦、還有馬口鄉派出所原所長帥輝，都立了大功，提供了非常關鍵的證據和線索，我們要為他們請功。”

除了聞哲，縣里的人們都一震。

齊童葦被降職、帥輝被“雙開”，都是戴定安一線策劃的。看來今天的事，同他們也有關系呀！

這時，進來一名警官，在辛陽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什么。辛陽點點頭，說：

“聞市長，各位領導，我們抓捕嫌疑人、取贓的工作完成了，這就告辭。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諒解。至于那些嫖娼人員的處理，我們已經移交給江大維副局長了，就由你們辛苦處理了。”

聞哲、婁鋒幾個勸他們休息了再走，辛陽堅辭，告別離開。

大家送辛陽一行下樓、上車，目送他們的七輛車離開。

聞哲陰沉著臉，說：

“梅主任，你請政協吳主席立即過來，還是在666室開會。”

說著，轉頭進了賓館。婁鋒不知道聞哲會怎么處理考察團的事，此時往前緊走兩步，追上聞哲，小聲說：

“聞書記，要妥善處理呀。”

聞哲沒有理他，走進牛建力專門控制的一部電梯。

聞哲走進會議室。此時，鄒輝明、梅江濤、沈一劍，還有縣委辦的幾個人，已經指揮著賓館的服務人員，把會場打掃了一遍，重新擺放了茶杯等。

聞哲這時接到江大維發來的信息：

“領導，縣特警隊已經接手了對劉志寧等人的控制。劉志寧現在很囂張，一是要拿回他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二是要求立即釋放考察團的人，三是要立即見你。”

聞哲回了一句：

“不要理他，先晾著！把監控錄像掌握住。”

聞哲看看會議室，說：

“今天的事，有誰說出去，嚴懲不貸！幾位領導和鄒主任留下，其他的人到外面等候。”

婁鋒聽了，反而松了一口氣，聞哲的話，證明他也不敢怎么得罪那些“衙內”們。

等梅江濤、沈一劍等人退出去，關上門。

聞哲看看婁鋒、郭慶東、鐘家俊、王永剛。

“鄒主任記錄，我們臨時開個書記辦公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