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都市人的共性,就是住在一個小區、門對門的鄰居,多少年了,絕大多數都陌生人。
安琪平日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對誰也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在總行這樣深似海的“侯門”,只能說她有足夠的資本去“漫不經心”。
“秘密調查?這是什么意思?”聞哲這次真是驚到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唄。師傅不明白?省JW獨立進行調查,就是這個意思。”
聞哲的心又是一跳,憂慮中生出一份恐懼來。
沙濠的水到底有多深?
長寧分行到底有多少雷還沒有引爆?
“唉,違規貸款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水有多深。
要不,黃玉龍也不會走上絕路呀。”
他只好泛泛而言。
“哼,黃玉龍算什么?小蝦米也算不上!”
“師傅,你知道么?那個全省首富、全國地產二十強的蔡申中,同沙濠的關系也非同一般。
調查到老蔡那,也沒有辦法,他一直在歐洲待著不回來。”
聞哲又是一驚,他對長寧分行的貸款結構做過分析,方惠淑也提供過參照數據,長寧分行的貸款,涉及房地產的、或者與房地產有關聯的,占了大頭,這無論如何不是個好現象。
“還有一個問題,師傅也要當心。”
聞哲正聽的心旌亂搖,聽她說個“要當心”,就罵道:
“安琪,你說話大喘氣呀?看你平日寫的材料,像飛機場一樣平。一說起話來,卻搞的峰回路轉、驚心動魄的!”
安琪卻哈哈大笑起來,說:
“師傅,‘飛機場’是用來形容女人沒胸的,你用錯地方了。哈哈,笑死我了!”
“正經點,有事說事!”聞哲也忍不住笑說。
“好哦,聲明一,我可不是‘飛機場’呵。還有一個問題,師傅也要當心。”
“還有什么?”聞哲被安琪弄的一驚一乍的,“你說話連貫一點好不好?”
安琪咯咯一笑,說:“看來師傅壓力山大呀。好像弱不禁風的林黛玉耶。”
“滾蛋!愛說不說!”
“好好好,我說,師傅。”安琪說:“還有就是,根據省里相關部門的監測,長寧地區的PTP行業,已經有些膨脹的快要失控了。
你們新到任的顧凌風書記,好像很重視。這個要是出了事,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師傅,你在長寧有感覺嗎?”
“嗯,有的。特馬的,這里的人,從官員到賣菜的老太太,好像個個是金融投資專家,瘋了一樣。只是,我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事。”
安琪嘆了一口氣,又說:“可是,你應該關注我們長寧分行,有些什么業務、有些什么人同PTP有關聯呀。
而且,在這些問題上,好像長寧市的方市長同顧書記有分歧。
師傅,能把你逼到爆粗口‘特馬的’,哈哈,證明,你壓力不小喲。”
“廢什么話,有事快說!”
“我說師傅,你別這么兇好么?你呀,就是對自己親近的人兇!哼!”
“你想什么呢?誰跟你‘親近’?你再啰啰嗦嗦,我就掛電話了。”
“好好好,你還要急嘛。
師傅,那個沙濠出逃的原因,好多人認為是平時貪多了、玩女人多了,怕出事才跑。”
“其實不全是。我聽說,可能同那個全省首富有關系!”
“你是說蔡申中?沙濠出逃同他有什么關系?我請總行工作組重點查了,蔡申中在我們分行的貸款,雖然金額很大,占比不盡合理,但是起碼從材料上看,貸款的整個審批流程、使用方面,并無大的問題。”
“是呀,師傅,我也想不通。但是蔡申中一直滯留國外不歸,其實他已經入某國籍了。”
“不可能吧,他可是省某某代表呀,還是某某省協會常委!”
“唉,我的好師傅耶,你也是在戰略室爬格子爬的太久了,不知道外頭的情形。
雖然現在上下對這樣的隱形‘香蕉人’的清查、在整頓,可哪是一下子能到位的?”
“師傅,我們先不說這個,這也不是我們能管的。就說沙濠吧,現在還是死硬的很,完全不配合調查。”
“唉,我去拘留所看了他,確實是。哎,奇怪,你在萬元,好像消息比我還靈通呀?”
“那自然,本小姐天生千里眼、順風耳。師傅你小心呵,你在長寧的一舉一動,我可是聽的真真切切、看的清清楚楚的。長寧是出美女的地方,分行又是美女云集,師傅,你可不要在盤絲洞失身呵,哈哈哈哈!”
“沒個正形!哪像個女孩子!不怕找不到婆家!”
“切,本小姐希罕?”
聞哲沉吟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問:“琪琪,那、那元知韻的情況怎樣?
她的失聯,同沙濠的出逃,有什么關聯嗎?”
“哈哈,我的好師傅,你要不問元知韻的事,我會失望的。會認為我師傅無情無義的。
看來,我師傅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大情種嘛!哈哈!”
“少扯淡,我是談工作哩。”
“師傅,你要談工作,你找上官駿、丁毅凡去!找我干嘛?”
“好好好,你說、你說。”
“呵,急眼了吧。我說師傅,十多年過去了,你對元行長如此情深,你是怎么過來的喲?
好好,我不說了,說正事。
據我所知,元行長的失聯,同沙濠還真沒有什么關聯!”
聞哲突然松了一口氣。
也許,喜歡潛規則自己女員工的沙濠,讓他心里有了陰影,莫名的焦慮和嫉妒。
“師傅,你對元行長那么深情,我有些吃醋喲。求抱抱!”琪琪撒嬌的說。
“滾一邊去!元知韻的失聯原因是什么?有消息么?”
“據我知道的消息,目前元行長應該沒有出省。只是她的一切通訊工具都換了。
師傅,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什么,什么準備?”
“我瞎猜瞎說,我估計她同你一樣,對你也是情深款款的。說不定,她會同你聯系耶。”
“唉,怎么可能!我們其實有十多年沒有交流過了。”
聞哲雖然這么說,但掠過一絲不安。
“唉,師傅,我發現呀,你有時候真的好木訥,真的一點也不懂女人心。
白讀了那么多的書,我說你呀,就是天生孤獨終老的命!”
“別生氣喲師傅,有時你就像個小孩子,要人哄。”
“滾蛋,我掛了!”
“別、別,元行長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一定有驚人的內幕。
師傅,省檢和省廳經偵部總隊,都在發起偵察。估計、估計呵,可能不是‘過橋’的事。”
聞哲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是“過橋”的事,那是什么?
肯定是很麻煩的事了。
“琪琪,我這幾天要回總行述職,你看能不能安排什么人,給我透露一些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