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說我的想法了。”
顧凌風點頭說:
“盡管說。”
聞哲說:
“我想,顧書記一定要把畫要回來,可不是單單為了當初對章老師的一句承諾,而是有更深的涵義。”
顧凌風一怔,馬上笑道:
“呵呵,秀才就是秀才,想問題先要想到立意。”
“顧書記、洪書記,章映雪老先生生前默默無聞,可是他書畫雙絕的卓越成就,終究要成為彪柄青史的一代文化名士,也就是說不僅是我們省、我們市的名人,也會是我們國家的一代書畫大師。
“所以,顧書記要維護的,不僅僅是一個書畫家的名譽,其實也是在捍衛‘士之氣節’,不能維護士人的氣節,那么好的風氣就不能立起來。這才是千秋萬代的事業!
“孟子說過,‘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
顧凌風盯著聞哲看了看,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說:
“說你是秀才真不錯,一點事能拔高到那么高的角度。呵呵,我可沒有想的那么復雜。不過,你說的是有道理的。我們工作,有許多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卻是對世風、對后代最有意義的。比起單純的GDP要重要的多了。”
聞哲乘機說:
“所以,對星云新世紀基地項目的引入,對我們長寧也有深遠的意義。因為AI代表著未來科技及其臨川一切同人類有關的事務。”
顧凌風說:
“那你聞秀才就鍥而不舍吧。”
洪學勇、黃瑞慶聽了都一凜。他們知道,在具體一些項目引進的問題上,顧書記是從來不表態的。今天的話,可以說是正式的表態。
“好了,聞秀才,別扯遠了,說說你怎么要回那張畫來吧。”顧凌風說。
聞哲說:
“一是盡快將孫越行的問題查清,以便公諸于眾,大家知道了,貺老也一樣知道。以貺老的高度,肯定會想到這畫的來歷;二是以長寧市政府的名義,給章映雪大師在四九城辦一次書畫展。讓章鼎新老師去拜訪貺老,給貺老說說《千山問道圖》在章映雪創作生涯中的重大意義。我想,貺老會理解的。當然,如果顧書記能親自去拜訪貺老,那是最好了。”
顧凌風說:
“這樣最好。不過,貺老脾氣孤傲,一般人等還真是靠不上去。對了,安老同他是老朋友,我只有拖著安老去一趟了。還有,你聞秀才也要陪我跑一趟。”
聞哲忙說:
“是,我馬上準備。”
顧凌風又對黃瑞慶說:
“黃主任,你找一下章鼎新,先編一個簡單的章映雪年譜,還有就是按年譜把他的重要作品羅列出來。”
“是,我馬上著手。我手上已經有些準備給章映雪寫傳記的資料。”
顧凌風點點頭,一拍沙發扶手,感嘆一句說:
“你們看,居心不良的人搞一點事出來,我們要費多少精力去整頓、去彌補。所以,干部問題終究是大問題呀。”
顧凌風說著,站起了身。大家忙都起身,向顧書記告辭。
顧凌風說:
“聞哲你留一下。”
聞哲又站住,看著顧書記。
顧凌風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筆,在一張信箋上寫了幾行字,然后抬頭遞給聞哲:
“我們明天就先去萬元,請了安老,看看后天能不能飛四九城。這里是一些我要去拜訪的老同志,你也熟悉熟悉。”
聞哲忙雙手接了過來,見上面有七八名字,都是自己年輕時耳熟能詳的人物,不禁肅然起敬。他也馬上明白,顧書記這一趟遠行,可不是完全就是去“討畫”的,也是想帶著自己見見世面。
顧凌風說:
“還有你心心念念的星云新世紀的項目問題,我們也去跑一跑。”
聞哲大喜,聽顧書記又說:
“你在兩行改制上的工作不錯,雷厲風行、殺伐果斷!我來長寧一直擔心這里的市屬銀行的經營、管理,弄不好會出大事。現在看來,你主持的整頓是有成效的。但是,這還不夠。因為在下一步組建市商業銀行時,依然是一個嚴峻的考驗。你也要有思想準備。”
“是,我明白。請您放心,我會全力做好的。我最擔心的,是個別縣支行由于歷史包袱過重、人事問題欠賬太多,積重難返,可是還會出一些問題。其次,是馬上啟動的,對兩行中層以上干部的減編問題,也是一個難題。”
顧凌風點點頭,說:
“生于憂患、死于安逸。這是必須做的工作,也是我們必須承擔的歷史責任,躲是躲不過去的。”
聞哲點點頭。
他想了想,還是把紀其宗夜訪的事告訴了顧凌風。
顧凌風笑笑說:
“那你可以好好給其宗同志寫一幅字。這個老同志,胸襟開闊,大局觀強。又能審時度勢,不陷入到什么團團伙伙中去。不錯、不錯。你在工作中,要多同這樣的老同志來往、交流、請教,明白嗎?”
聞哲點點頭,他明白,雖然自己沒有明言,顧書記已然明白,江華平拉攏紀其宗的行為和用心。
聞哲接過顧凌風給的兩條好煙,在黃瑞慶辦公室找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裝了,回到政府大樓自己的辦公室。
剛剛坐下,梅江濤就進來說:
“聞市長,秘書長通知您馬上過去開會,就在方市長辦公室。”
聞哲馬上拿起筆記本,就往方明遠辦公室去。
來到門口,見外間與里間相通的門大開,已經有幾位市政府領導在。
聞哲進去,同大家點點頭。見方明遠眉頭緊鎖,面色陰郁。知道因為市政府連續出了袁開疆、孫越行的問題,他這個“大班長”也是臉上無光。
一時,除了在外出差的兩位副市長外,其他領導都到齊了。
方明遠示意大家在沙發上坐下,詹秘書一趟一趟的送著泡好茶的茶杯,然后拿個筆記本坐在一旁。
方明遠說:
“孫越行同志在接受JW的調查,大家都知道了吧?剛才,知勇書記給我通報了目前的情況,就初步查明的一些問題,估計很麻煩!已經涉及到的問題,除了經濟上的、還有同社會流氓勢力牽連的事,還有違反組織紀律的問題。”
他掃了一眼在座的人,又說:
“今天叫大家來, 一是通報一下孫越行的情況,二是要把他的分管的工作拆分一下。我同敬武同志商量了一個方案,大家看看。”
他打開自己的筆記本,說:
“孫越行主要負責民政、城市綜合管理、文化旅游、廣播電視、體育等方面的工作。
“我同敬武同志的意見,市民政局由敬武同志代管,市城管執法局由其宗同志代管,市文化廣播電視旅游局由聞哲同志代管,市體育局由艷寧同志代管。下屬各職能部門的工作聯系,就按代管口徑走。大家看看,有沒有意見。”
現在是特殊時期,大家不可能為這點計較,都忙點頭。
方明遠說:
“牛秘書長就發通知吧。”
大家就起身散去。
聞哲留在最后,就對方明遠說:
“方市長,顧書記讓我向您匯報一下,為了追回被孫越行騙走的章映雪的畫,顧書記要我陪他先去萬元,后去四九城。我來向您請假,可能四五天。”
方明遠看了聞哲一眼,嘆口氣說:
“一個干部出問題,大家都跟著受累。你辛苦一趟吧,把工作安排好。”
“是。”
方明遠望著聞哲的背景,若有所思。現在傳聞很多,說顧凌風即將任省委副書記,可能不會兼任長寧市委書記。當然,也有說仍然兼任。可是,為了一幅畫,堂堂的省委常委親自跑去要,似乎不合情理。
叫聞哲陪著去,可能是要將一些上面的關系引見給聞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