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紅籌也從未想過，自己主動尋求的這一戰竟然會接連失利。
他將目光瞄準了獨一檔的麗春院，也是希望借著對方的大場子和影響力，直接一票拿下整個市場。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首戰會失利。
麗春院絕對算得上是秦淮地區首屈一指的妓院，說妓院也不準確，應該說是半妓院半青樓。
因為她們這里也有賣藝不賣身的女子。
這些女子的名氣卻始終不如那些名妓來的光鮮亮麗，更加不如那些女子活得滋潤。
因此，即便是那些剛開始守身如玉，長得姿色頗為不俗的女子，最終迫于無奈與生計，不得不賣身。
可一旦賣身了，這路便更難走了。
麗春院本來就家大業大，又是真正的大地方，其余的想要與之競爭都難。
雖然麗春院不屬于文人騷客喜歡的地方，但文人騷客畢竟是少數存在。
俗人才占據了整個世界的構成部分。
因此，麗春院這樣的龐然大物，完全可以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麗春院的黃媽媽姿色也不俗，即便是與一些花魁比也是不遑多讓。
此女雖然是媽媽，但依舊風韻猶存的很，和不少人都有關系。
據說，這位黃媽媽背后有大人物撐腰，只是很多人都不清楚這背后的大人物到底是誰？
“黃媽媽，范某真心尋求合作！”
范紅籌拱手，姿態擺的很低，而且也很誠懇。
風韻猶存，姿態誘人的黃媽媽掩嘴輕笑，眼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范先生來此，想來應該清楚我麗春院在這片地界的份量，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更何況……你這門生意，也算是搶了我們的飯碗，但是你卻只肯讓利三成，你當真覺得，我們麗春院是慈善坊？”
即便是對紅袖招這樣的存在，麗春院更多的時候都只是警惕，而沒有真正將她們放在眼里。
至于外來者想來她們秦淮做生意，還是搶生意，哪有這般登門的道理？
即便此人來自交州，也不應該如此不識抬舉！
既然要做，那就要先交買路錢，接下來再慢慢商談。
范紅籌有想過以自己的身份來談，會有些坎坷，可他真的不曾想過，對方竟然吃相如此難看。
單獨交錢這種事，范紅籌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的確是搶生意的。
但是，麗春院竟然要他這門生意的六成利潤，他拿四成，簡直是將他當冤大頭。
范紅籌在聽到黃媽媽的回應之后，便絕了繼續商談的心思。
這種合作，不要也罷。
麗春院是范紅籌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大的妓院之一，也是客流量與人脈最恐怖的。
這種龐然大物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既然合作不來，還甚是高傲，他也自然沒有必要繼續留下。
“家主，就這般算了？”
“自然是不能這般算了。”范紅籌搖頭道：“雖然我在出發之前就有心理準備，但麗春院的調子高，還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那您打算去紅袖招？”
不料，范紅籌卻是搖了搖頭：“咱們現在直接去群玉院。”
“啥？”
范紅籌的管家一聽都驚了。
群玉院？
那個快倒閉的青樓雅苑。
聽聞這里面的女子雖然都姿色不俗，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
如今更是瀕臨倒閉，許久都未曾接客了。
本來賣藝不賣身在這里就吃不開，加上群玉院的老板娘當初還得罪了人，如今即便是在秦淮地區都是墊底的存在。
管家實在是不能明白，自家老爺選擇這個群玉院是作甚？
難道是被打擊大了？
群玉院之所以還存在著，茍延殘喘著，并非是群玉院真的還有立足的實力。
純粹是因為麗春院等多家的放縱，她們若是真的想要群玉院死，群玉院根本就支撐不到現在。
“老爺，您可要想清楚啊！”管家有些急了：“這群玉院不管是地位、名氣還是其他，都遠遠不如前面那些，她們屬于墊底的存在啊。”
“真若是行不通，咱就拿幽王的名頭辦事，想來他們也不會過于放肆。”
是的，這是管家的真實想法。
若行不通，就高舉幽王名義。
想來這些地方的人多少會給幾分面子，不至于吃相如此難看。
范紅籌卻二話不說，直奔群玉院。
群玉院與紅袖招相同，都是青樓雅苑，不是妓院。
但比如不管是產業、影響力，還是其他，都不能與紅袖招比。
紅袖招背后有大人物撐腰，與當地的家族關系也頗為微妙，能與麗春院爭第一，自然是有過人之處。
但群玉院的老板娘慕夕瑤，當年就是從麗春院出來的，也是屬于賣藝不賣身的。
當年更是風頭無兩，是赫赫有名的當家花魁，為之傾倒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后來在風頭正盛的時候，慕夕瑤卻突然銷聲匿跡。
往后再出現在世人的面前，便成為了群玉院的老板娘。
這群玉院與其說是青樓，不如說是專門接濟一些活不下去的苦命女子。
這些女子身世凄慘，又不想賣身，只得在這群玉院茍延殘喘。
慕夕瑤自身的確是有些底蘊的，但自從離開了麗春院之后，終日見人都戴著面紗。
當范紅籌找上門的時候，慕夕瑤的第一反應就是警覺。
她一身紫裙，身段婀娜，戴著面紗，依舊能夠窺探那容顏一二。
范紅籌來的時候，還是簡單的做了背調。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光是面紗下的那一雙眼睛，就有些勾人奪魄。
不愧是十多年前的風光人物，能在秦淮等地名聲鵲起，足以可見當時的她人氣有多高。
只是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何種緣故，以至于她最終離開了麗春院，還是在名氣最大的時候。
兩人落座，都在打量著對方。
范紅籌收回自己的目光，道：“院主，冒昧來訪，還望勿怪！”
慕夕瑤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微微頷首，凝望著范紅籌道：“先生此來作甚？”
“談合作！”
“合作？”慕夕瑤的眸子微微一凝，隨即露出一抹不解：“先生莫非是在說笑。”
“我非是說笑！”范紅籌正色道：“群玉院需要一個活命的機會，不受人欺負和控制，而我范某人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我自己！也順便證明某些人的眼光的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