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令,放!”
“放!”
“放!!”
“……”
此起彼伏的嘶吼幾乎要將嗓子都喊破,大刀手奮力斬斷繩索,噗噗噗噗……
二十一臺巨大的拋石車在頃刻間運轉,靠著重力轉換的原理,一顆顆重達六七十斤左右的實心石頭,拔地而起,在空中爆發(fā)出極速。
叛軍抬頭,巨石從圓點轉換為巨大陰影,遮天蔽日!
一雙雙瞳孔浮現(xiàn)驚慌,恐懼。
“躲開!”
“快……”
砰,砰!!
巨石落于城墻,其慣性和沖擊力比重甲騎兵還要可怕,讓城墻都在顫抖。
轟隆……
咔嚓!
“啊!”凄厲的慘叫聲瞬間不斷響起,被直接命中的叛軍連慘叫都發(fā)不出來,當場殞命。
就算是被余波擊中的叛軍也是骨頭盡斷,吐出三尺。
縱使有的石頭偏出位置,但也能對城墻布置造成巨大破壞。
“啊!”
城墻上迅速陷入大亂,擁堵的叛軍成為活靶子,不斷被拋石車轟擊。
蔡希德欲要還擊,但拋石車的距離在唐朝就已經(jīng)高達四百米以上,而一般弓箭極限距離也不可能超越三百米,雙方距離不對等注定沒有作用。
與此同時,神武軍的神箭營已經(jīng)就緒,他們的弓箭被李凡改良過,基本屬于乞丐版的復合弓,射程和威力都有顯著增加。
“放!”
李凡又是一聲令下,幾千支弓箭爆發(fā)出刺耳的顫鳴,如蝗蟲過境,精準打擊城墻。
噗噗噗……
“啊!”
數(shù)不清的叛軍倒在血泊之中,特別是那些執(zhí)掌旗者,幾乎被射成了馬蜂窩。
“噗……”
“救我!”吐血和哀嚎不絕于耳,大量叛軍被逼的在城墻上無法露頭。
僅僅二十個呼吸的時間,在拋石車和神箭營的交替遠程打擊下,鄴城城墻血流成河,至少三百多人躺下了。
蔡希德望著亂成一鍋粥的城墻,怒的差點吐血!
到底是誰在占據(jù)城墻優(yōu)勢,到底是誰在居高臨下?
“都給本將軍穩(wěn)住,穩(wěn)住!”
“誰敢退,殺誰!”
“……”
在連續(xù)一刻鐘的狂轟濫炸和萬箭齊發(fā)之下,守城叛軍已是死傷無數(shù),哀嚎遍地。
但拋石車的連續(xù)打擊能力較弱,弓箭也不可能無窮無盡,最多只能提供支援和掩護,但最終要靠的還是肉體搏殺,搶占城頭。
李凡看準時機,令袁心通進行第一次佯攻試探,五千人殺至城墻下便遭到了滾木,石頭的反擊。
即便李嗣業(yè)上前親自壓陣,依舊無法攀上城墻。
看著傷亡就要變的不可控制,李凡果斷鳴金收兵,沒有死磕。
“王爺!”
“怎么這就撤了?”
“才剛開始,你讓俺去,俺去試試!”鐵牛自告奮勇,躍躍欲試。
“先回營!”李凡騎馬轉身,連鄴城看都沒有看一眼,非常果決。
他可從未想過要不計代價的進攻,畢竟大唐的軍事已經(jīng)在這場叛亂中遭到重創(chuàng),如果自已按照原本的歷史來平叛,進攻河北,那結果也將和歷史的大唐一樣,雖活已死!
眾將雖然手癢,但也只能跟隨鳴金收兵。
“……”
鄴城外十里,郭家鎮(zhèn)。
三軍駐扎此處,營帳連綿不絕,火盆點亮如白晝,哨崗和巡邏衛(wèi)隊,更是多如牛毛。
整個大營安扎的極為講究,火燒,夜襲,甚至投毒等等可能都被杜絕了。
“王爺,為何剛開始就撤了?”李嗣業(yè)蹙眉。
“是啊!”諸將皆是疑惑。
李凡大馬金刀坐下,脫了頭盔。
“本王本就是試探進攻,剛才的進攻已經(jīng)大概摸清楚了對方的實力,目的已經(jīng)達到。”
“那王爺,明日讓卑職去吧!”
“卑職愿領攻城之戰(zhàn)!”
“卑職也愿!”
許多將軍請命,其中以袁心通等降將為先,他們本就是降將,都想要盡快表現(xiàn),立點軍功,好站穩(wěn)腳跟,徹底轉正。
李凡皆搖頭。
“不急。”
“上兵伐謀,下兵伐戰(zhàn)。”
“一味的蠻攻,拿人命填,那都是二流水準。”
“況且,靈武,吐蕃這些都還在未來等著咱們,南詔,吐火羅那些家伙也是潛在敵人,咱們能少死人就少死些人。”
聞言,諸將冷靜下來。
“那王爺,您的意思是?”李嗣業(yè)拱手問道,聲音穩(wěn)重。
“先派人封鎖鄴城的所有出入道路,每日敲鑼打鼓,大喊沖殺,但只做樣子,而不進攻,先乏敵身。”
“而后,讓全軍能寫字的全部過來,抄寫勸降書,只要肯出城投降唐軍者,皆賞良田,房產(chǎn),攜校尉級人頭獻降者……書信用弓箭拋石車投入鄴城,再伐其志!”
“最后……”
李凡一頓,眼中露出一抹殺機。
“誅其敵首!”
李嗣業(yè)等人眼睛一亮:“王爺,如何誅?”
“離間。”李凡脫口而出,眼神犀利,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蔡希德在歷史上就是被安慶緒不容所殺掉的。
“此人驍勇善戰(zhàn),指揮有方,今日試探進攻就可見一斑,此人不除,進攻鄴城至少要多搭進去一兩萬人,尸體能堆起幾座山來。”
聞言,眾將肅然。
“王爺說的沒錯,這個蔡希德一直都是叛軍高層,比起陜州大戰(zhàn)的那幾個將軍也不遑多讓。”
“搞定了他,說不定能有突破口。”
“可問題是要如何離間呢?”
眾人齊刷刷看向李凡。
“此事本王想想,你們先下去,將剛才說的那兩件事先辦好。”
“是!!”
眾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中軍大營安靜了下來,只有帳外偶爾的馬蹄和寒風呼嘯聲。
李凡坐在梨花椅上,整個人一動不動,手指不斷敲擊著扶手,腦中思考著怎么把蔡希德給除掉。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就過去了,他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直到一件披風披在他的身上,他才回過神來,側頭一看,乃是李璇璣。
“這是王妃和諸位夫人給殿下一針一線縫制的,托我?guī)恚萌攵钕掠玫蒙稀!?/p>
李凡咧嘴一笑:“你不用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