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凡臉色大變,擋在史千石翎二人面前。
“陛下,石翎乃是剿匪功臣,您不能這么做!”
“若您執意要殺,那就連我也一起殺了!”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難道陛下還要讓我李唐皇室的魔咒繼續上演嗎?”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太極宮,也是沒有辦法,豁出去了。
“王爺不要啊……”史千,石翎兩個糙漢子望著擋在自已面前的李凡痛哭。
與此同時,高力士等人無不是一驚,臉色駭然,豐王這膽子也太大了,這是不留后路了。
只見李隆基的臉色陰晴不定,帝王殺意彌漫,顯然有些冒火了,隨時都可能下殺手,畢竟他又不是沒殺過。
但在李凡那堅毅不退的目光下,最終李隆基還是停了下來,目光中有著復雜的神色交替。
難道,他真是被冤枉的?
見狀,李亨慌了,如此機會,一旦錯過,將不會再有!
“父皇。”
“不可信他!”
“禁軍乃是保衛天子的最后一道屏障,絕不能出錯!”
“這些日子,豐王私自練兵,已是人盡皆知,對內宣稱做好戰斗準備,兒臣已經下令調查過,豐王做這些事情從未上報!”
“另外,兒臣查到豐王在浙東一帶,曾給百姓私發糧草,惡意結黨,拉攏民心!”
“而今一看,他就是在為謀反做準備啊!”聲音震耳欲聾,李亨拿出了他的殺手锏,一直留到現在,可謂是心思縝密。
聞言,高力士,陳玄禮一震,還有這事?
這就好像是深水炸彈似的,將搖擺不定的李隆基徹底引燃,復雜的目光再次變的憤怒和猜忌。
怒吼道:“太子說的是不是事實?”
天威滾滾,李凡只覺得壓力山大,他不知道李亨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但發糧的事估計是捂不住了。
索性承認:“兒臣的確給過百姓口糧,但從無反心,亦無積攢聲望的意思,只是為了讓百姓溫飽。”
李隆基怒極反笑,猜忌十足:“好,很好,你現在都可以越過朕自已做主了!”
“你才掌兵幾天!”
“來人,給朕脫去蟒袍,廢除兵權,打入天牢,嚴查到底,聽候發落!”
“是!”
聽到這命令,陳玄禮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惋惜,在他看來,李凡是所有王爺中帶兵最有天賦的人,本應該是國之棟梁,可卻毀于一旦。
謀反的事沒有鐵證,坐實不了,但擅自發糧就麻煩了,而且太子黨盯著,難以翻身。
李凡聽到這樣的命令,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目光平靜的超乎尋常。
“唉。”陳玄禮心中幽幽嘆息一聲,擺擺手,讓禁軍將李凡帶走了。
人走之后,李隆基憤怒的臉上浮現疲憊,幾聲咳嗽之后,頗感無力的擺了擺手。
“扶朕回后宮。”
“朕乏了,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朝中大事,暫由太子李亨負責,誰也不要來打擾朕。”年邁的李隆基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雄心壯志,這次索性連事都不想管了。
“是!”眾人下跪,不敢多說話。
李亨面露擔憂,跪地跟隨:“父皇,您要保重龍體啊,國家還需要您,切莫因二十九弟一事太傷心!”
良久,等到李隆基徹底離開,李亨才緩緩站起來,臉上的敦厚和擔憂消失不見,有的只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和隱藏很深的得意。
“二十九弟啊二十九弟,你到底是太年輕了,你若好好的,孤繼位之前還真拿你沒辦法,但你為了區區一些流民,居然敢私自發糧,還敢勤練軍隊,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說著,他將五指平放,而后握拳,語氣戲謔。
“你看看你,你拿什么跟孤斗,假如當初你為孤所用,何至于此,父皇雖未殺你,但你也是個階下囚了。”
“這下連監國之權現在在孤的手上,你翻不了身了,翻不了!”
他幽幽的聲音讓人膽寒,作為太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懂一個道理,既然撕破臉,那就要讓對手永無翻身之日!
很快,豐王有不臣之心,被剝奪兵權,關入天牢的事迅速傳開,引起了朝野震動!
隨著這則消息傳開的,還有大量不實,抹黑李凡的消息,說謀反的,說殺人的,說貪污的,數不勝數。
一時之間,輿論嘩然,一切的背后都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推動一般,要將李凡往死里整。
……
天牢,幽暗潮濕。
腐爛的味道充斥著每一寸枯草,隱約的慘叫呻吟不斷回蕩,讓人頭皮發麻,被關入這里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遠比后世電視劇演的要可怕一萬倍。
李凡被捆綁在木樁上,已經超過一天沒有進水,但他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求人求情,甚至從未睜開眼睛,保存著體力。
現在太子做局,買通了左龍武衛的兵卒咬自已一口謀反,這種事說不清楚的,加上放糧給百姓,這讓李隆基又猜疑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一個機會!
安祿山馬上起兵了,一旦起兵,天下大亂,大唐的募兵,乃至于中央禁軍將被邊軍錘的稀爛,到時候他出去的機會就來了。
但他忽然,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睜開眼睛,緊緊看著某個地方。
“既然來了,還不現身?”
此話一出,黑暗中立刻響起了笑聲,伴隨著一陣鼓掌的聲音,在死寂的天牢中尤為刺耳。
啪啪啪……
“豐王殿下不愧是奉王殿下,身陷囹圄,一日未進水米,依舊風采依舊,還能知道下官來了,下官還以為豐王昏迷了呢。”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笑瞇瞇的從黑暗中走出,身后跟著幾名隨從,手里提著一個個冰冷的鐵盒子,像是刑具。
李凡不認識對方,但猜到了。
冷笑道:“原來是太子的狗,終于還是來了啊。”
聞言,中年男子笑瞇瞇的臉瞬間一僵,變的幾分難看,眸子深處有一抹徹骨的狠辣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