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凡松了一口大氣。
李隆基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他一旦死了,長安會迅速陷入內斗,十幾天后的安史之亂,將更加無法抵抗。
這不是仁慈,而是大局!
“走,過去。”
“是,王爺!”
李凡接過唐刀,親自帶隊,護送楊玉環。
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再說話,進行避嫌,但楊玉環的目光多次落在了李凡還在流血的肩頭。
一路緊繃,畢竟誰也不知道刺客有多少,從哪里來,萬一又殺出,不是沒可能。
但好在一路平靜,順利抵達興慶殿。
此刻的興慶殿,甚至整個皇宮已經陷入了戒嚴之中,到處都是禁軍林立,黑壓壓的,肅殺至極。
“玉環!”
“玉環!”
李隆基著急的沖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楊玉環。
“玉環,你怎么樣,沒事吧?”
楊玉環擠出一個微笑,面色還有些驚魂未定:“陛下,臣妾沒事,豐王殿下救了臣妾,他負傷了。”
李隆基看著完好無損的楊玉環,像是看著自已最心愛的藝術品一般,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抱入懷中。
而后又看向李凡。
“豐王,此次你護駕有功,朕要重賞!”
“陛下,都是兒臣該做的。”李凡拱手。
而后,李隆基便拉著楊玉環回了軟榻,一陣的噓寒問暖,對李凡的傷勢就好像是沒看見一般。
李凡無語至極,剛才刺殺的時候怕的要死,一個人躲在女人后面,現在又來噓寒問暖,好歹給老子找個太醫啊!
最后還是楊玉環開口:“陛下,臣妾沒什么事,倒是王爺替咱們擋了一劍。”
“還是讓人速速請太醫來吧。”
聞言,李隆基這才想起。
“瞧瞧,是朕太擔心愛妃了,倒是忘了豐王,來人,速速給豐王傳太醫。”
李凡看他的樣子,腦子里就蹦跶出四個字來,假仁假義。
半小時后,李凡的血止住了,肩膀上包扎了厚厚一層繃帶,傷口不深,只是鈍器所傷,多少需要一點時間恢復。
也是這時候,負責抓捕刺客的陳玄禮趕回來了。
“陛下!”
“十七名刺客已全部鎮壓,除了幾名太監被誤殺,豐王受傷之外,華清宮沒有傷亡。”
“經查,他們混入宮樂司和巡檢衛半年,事發前提前將兵器藏在了花壇和樂器之中,躲過了搜查。”
“但他們知道行動失敗,將提前準備好的毒藥吞服,未能抓到活口,具體身份還在追查。”
不得不說,陳玄禮的辦事能力極強,平日在北衙不顯山,不露水,一出手則是如雷霆。
砰!!
李隆基重重拍擊伏案,蒼老的臉上浮現了帝王的怒火。
“一群混賬東西,宮樂司居然混進來了這么多刺客,你們這些內務宦臣,是干什么吃的!”
怒吼聲震耳欲聾,所有人齊齊下跪,誠惶誠恐。
“陛下,我等知罪。”
李隆基盛怒難消,被刺殺不說,他還出了丑,這讓他無法接受。
“今日若非玄禮,豐王救駕,朕跟貴妃只怕是要死在皇宮,笑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給朕查,一查到底!”
“宮樂司所有負責人,還有華清宮所有當值人員,給朕全部推下去,斬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遍體生寒。
一句話就讓上百人去死,伴君如伴虎直接具象化了。
“是!”陳玄禮拱手,就要離開。
“慢!”
這時候,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李凡的目光看去,只見楊國忠走了出來,跪地拱手:“陛下,臣有話要說。”
李隆基異常憤怒,但看到是楊國忠,臉色緩和了不少:“愛卿,說吧。”
楊國忠臉色嚴肅,義正言辭的朗聲:“陛下,今日刺殺,絕沒有那么簡單!”
李凡蹙眉,這家伙想干什么?
“深宮行刺,狗膽包天,這后面若是沒有人指使,十幾個不明身份的小人物憑什么敢來刺殺陛下和娘娘?”
“如此明確的針對性,必是有對陛下和娘娘心生不滿之人,在背后謀劃!”
楊國忠大喊,緊接著,砰砰砰!
楊家那幫親信也陸續跟著跪地,齊齊附議:“沒錯!”
“宰相大人所言甚是!”
“此事遠沒有那么簡單,必須要徹查,將所有牽連人員處死,方能以儆效尤,否則開了這個口子,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李隆基聞言,眉頭一沉,蒼老的臉上浮現陰霾。
“你們覺得是誰?”
楊國忠脫口而出:“中書舍人劉必書,通事舍人寇尉,左散騎常侍袁恪……”
只聽見楊國忠報出了一大串的名字,好一些李凡還有過點頭之交,這特么不都是一些朝堂上平日里跟楊國忠不對付的大臣么?
而且據李凡觀察,這里面的幾人是眼下唐朝內部少有的幾個辦實事的人。
“陛下,以上這些人都曾在私下表達過對陛下和貴妃娘娘的不滿,甚至公然抨擊陛下貪圖享樂,只顧后宮。”
“并且這些人跟太常寺的太常卿顏皋關系匪淺,時常密會,而宮樂司就隸屬于太常寺管啊!依微臣看,此次刺殺跟他們脫不了干系!”楊國忠悲聲大呼,為國為民。
李凡臉色一沉,這是把人往死里搞啊,跟刺殺扯上關系,九族都要完蛋。
這明顯是楊國忠為一已私利,公報私仇,理由找的都是如此的牽強,李隆基不可能這么武斷吧?
他抬頭看去,只見李隆基眼中已經浮現了殺意,李凡頓時心里一個咯噔。
“還有這事?”
“他們膽子不小啊!”
“依宰相之言,以謀反罪,殺!”李隆基拂袖,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
李凡無語,這李隆基簡直是特么胡來啊!
還殺?
再殺,大唐就沒幾個能辦事的人了!怎么面對安史之亂?他難道不知道這是楊國忠在進讒言?
見沒有人說話,李凡咬牙,不得不站出來:“且慢!”
“陛下,兒臣有話要說!”
頓時,興慶殿所有人齊刷刷投來目光。
李凡拱手力阻:“陛下,此次刺殺,還未調查清楚,兒臣以為還是不要擅動為好。”
“畢竟牽連這么多臣子,僅憑坊間流傳的一些傳言就直接以謀反罪,是否太過草率?”
李隆基目光掠過不悅之色:“刺殺一事,已是事實,如何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