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傷勢好了,只手腕和衣服下還有一些沒散的淤青。
薛一一要回一趟公司。
沒兩天就是五一節了,她還堆著一些文件沒批。
再耽擱,就跨月了。
到時候又要多好多流程。
薛一一說明離開的意思,施璟招一下手:“過來。”
薛一一走過去,在眼神指揮下,坐在床邊。
施璟靠著床頭,反手拉開抽屜,抓出那串救過薛一一性命的佛珠,他拉著她的手,一圈一圈繞上去。
薛一一的手,緩慢握拳。
施璟看著那只小拳頭,覺得好笑,纖細的手指捋開,摸到一手心汗。
施璟覺得更好笑了:“緊張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戴了?!?p>薛一一垂睫搖頭,她不是緊張。
施璟拉著薛一一的手,放在嘴邊‘吧唧’親一口:“這佛珠好像是有靈?!?p>保護了她。
薛一一頓一下,抽出手:“那你戴著吧?!?p>她作勢要取下還給他,被他摁住。
施璟:“給你了,就是你的。”
薛一一微點頭,抽走手,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p>施璟叫人送薛一一回去,24小時保護薛一一。
五一節,薛一一帶著親自熬的粥到醫院。
病房里,施璟站在窗臺打電話。
金黃色陽光落在男人側臉上,輪廓硬朗。
男人嘴上咬著煙,吸一口,手指拿開煙蒂,煙霧直直地吐出來,裊裊散開。
薛一一上前。
施璟依著腳步聲,沒回頭,手機拿遠,抬一下手:“抽煙呢,離遠點兒。”
薛一一還是走上去,奪走施璟手指上的煙。
施璟盯著空落落的手指,兩秒,哼笑出聲。
他搓了搓指腹,繼續講電話。
施璟講完電話,轉身。
薛一一已經把粥盛進一個小碗里。
施璟走過去,坐下。
薛一一遞上小碗:“可以吃了?!?p>施璟接過小碗,吃粥。
看施璟吃完一大半粥,薛一一:“好吃嗎?”
施璟點頭:“甜?!?p>薛一一抿了抿唇,問:“汪董事長還會對我動手嗎?”
施璟以為薛一一是害怕,摸一下她的后腦勺,安撫道:“他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顧不上你,不用怕?!?p>薛一一:“那就不要讓人跟著我了,我不習慣?!?p>施璟:“那你自個兒習慣習慣。”
薛一一張著小嘴欲言又止,她沉默幾秒,抓起施璟的衣擺,搖一搖:“我不喜歡被人跟著?!?p>施璟盯著那只撒嬌的手,須臾,繼續吃粥。
他把人晾著。
薛一一不死心,又扯了扯施璟的衣擺。
施璟吃完最后一口粥,小碗往旁邊一擱,很是大方地拋出橄欖枝:“小寶兒,提要求嘛,就要拿出誠意?!?p>薛一一手指松開。
施璟若無其事,甚至拿出手機擺弄。
大約半分鐘,旁邊女孩兒站起身,腳尖朝向他。
施璟手指頓住。
薛一一彎腰,披肩長發從臉側滑下去。
她歪著腦袋湊上去,停頓。
呼吸撲在他臉上。
兩秒。
有些顫抖的唇,貼上他的臉。
距離微微拉開。
男人分明的五官,近在咫尺。
薛一一視線下落,落在施璟的唇上。
她的心跳不自覺間加快,快速眨動眼睫,緩慢地仰起下巴,在他唇角吮一下。
男人唇角徐徐勾起,把人轉半圈,抱到腿上,捧起小臉,鼻尖親昵地蹭了蹭,然后才吻下去。
薛一一走后,施璟把文虎叫來。
施璟交代:“你跟著薛一一保護她,不要打擾她,更別被她發現。”
文虎點頭。
汪建華的事兒說到底還沒有完全解決,他可不想薛一一再有任何閃失。
既然她不喜歡,那就暗著保護。
反正,很快就能解決了。
施璟在醫院呆半個月,出院,裝著剛回國的樣子,和施裕交接中安保管理。
五月下旬,施?;匾酥荨?p>當天晚上,施璟就抓了人。
汪建華到的時候,他的人被跪壓在地上。
施璟蹺著腿,坐在椅子上抽煙。
他今天白天上班,穿得正式,此刻腳上薄底皮鞋,下身剪裁貼合的西裝褲,上身白襯衣。
領帶松散,頂部紐扣解開,衣袖挽至手彎。
捏著煙蒂的手抬一下:“給汪叔搬一張椅子。”
這兒分明是汪建華的地盤,卻被施璟做了主。
旁邊人立刻拖一張椅子過來,椅子腿劃過地板,聲音撓心刺耳。
汪建華泰然地坐下。
叱咤商場幾十年,不至于被這點兒嚇到,相反,施璟一直沒找來,他才憂心。
施璟坐直了些,吐一口煙霧,輕描淡寫:“汪叔久等了,主要是我受傷太重,沒法兒立刻處理跟您這事兒?!?p>話題直接挑開了,汪建華沉著面色:“我沒想動你?!?p>施璟瞇了瞇眼睛:“你動她,和動我有什么區別?”
汪建華戲笑:“我是沒想到,一個私生女有這樣的地位。”
施璟起身,眸色陰鷙下去:“您沒想到的事兒多了去了?!?p>汪建華換一口氣,看看四周:“今天這一出,你想做什么?”
施璟扔掉煙蒂,低頭,踩滅:“汪叔這是什么話?我今兒是來跟您解釋的?!?p>施璟走向跪地的刀疤男,在刀疤男面前緩慢踱步。
周遭寂靜,門窗都封閉,似乎連空氣也不流通。
男人皮鞋聲,一步一響,跟催命符似的瘆人。
刀疤男的眼睛,跟著施璟的腳尖轉動,額頭慢慢溢出汗水。
終于,施璟停下,慢悠悠抬腿,踩在刀疤男的肩膀上,有技巧地將人踩到俯趴在地。
施璟腳下用力,硬生生踩斷刀疤男的肩骨,嘴上卻如他所說,真在‘伏低’地解釋:“叔,汪大小姐的死你賴不上我,對方沖著施家來,也是要我的命,我就是頂上一個施家姓氏,我也很無辜?!?p>刀疤男因為斷骨的痛,雙腿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無力蹬著,卻始終沒有出聲兒。
汪建華看著施璟肆無忌憚地折磨人,手抓緊椅子扶手,勉強地‘哈哈’笑兩聲:“你無辜什么?你混不吝那些年,頂著施家姓氏,走到哪兒都被尊稱一聲施二爺,犯什么事兒都有中安保的面子,現在要撇清關系了?”
施璟側頭:“照您這樣說,汪氏集團要與中安保聯姻,汪大小姐到處宣揚是我未婚妻的時候,是不是就該承擔這個名頭的風險?”
汪建華憤怒站起身:“你真當我汪氏集團——”
施璟根本沒等他說話,一腳踢向刀疤男的胳膊。
猝不及防的一腳,刀疤男沒憋住,慘叫出聲。
汪建華被這一幕噎聲。
接著,施璟踩碎了刀疤男的手指。
施璟面不改色地側頭,看見汪建華強裝鎮定的模樣,滿意地笑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
不過,對付這種只會在酒桌上周旋的商人,足夠了。
施璟:“好了,叔,難不成你還真要用整個汪氏集團來對付中安保?你要真舍得整個汪氏集團,也就沒有綁架薛一一的事兒了。”
施璟太懂這些人了。
大局。
跟他家老爺子一個德行。
什么事兒,都是大局為重。
出發點永遠是‘施家’,‘汪家’,而不是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
真可笑!
刀疤男已經痛暈過去,沒有了聲兒。
施璟收腳,驅步走向汪建華:“你疼愛女兒,你惱羞成怒,我理解你一次。但我們家一一嚇壞了,我廢了你的人,你也理解一次?!?p>汪建華氣得瞪眼。
施璟站在汪建華跟前,雙手比贊,聲線低沉地壓著,好聲好氣:“你女兒死了,殺他的人也死了,都說人走茶涼……”
施璟笑一聲,冷森道:“你總得保護你女兒死后的名聲吧?”
汪建華瞬間想到什么,伸手去拽施璟衣領:“施璟,你敢把視頻公布出去,我殺了你!”
施璟退后一步,汪建華撲了個空,腳下不穩。
施璟拽一把汪建華,把這個老年人扶著站好。
施璟:“叔,我是好心,剛好港城有點人脈,把你女兒那幾段視頻原件全找到了,我花了不少錢,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汪建華一心以為今晚就單純解決一件事,沒想到施璟要的更多。
汪建華:“你想要什么?”
施璟:“不是要,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