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和小夏接完水回去的時候,就看到辦公室里的人正在分柑橘。
五十一個的進口柑橘。
每人一籃。
小夏見狀,忍不住咋舌,“沈總監真是大方哈。”
溫辭笑了下,卻是嗅出了別樣的味道,她輕聲提醒小夏,“剛剛在茶水間說的那些話,以后在公司千萬不能再說了。”
小夏迎上她嚴肅的目光,認真點頭,“明白。”
這時,一同事走來,手里還拎著兩籃柑橘,笑吟吟地沖兩人說,“溫副總監,小夏,我數了一下,就差你倆沒拿了。”
溫辭看了一眼,笑著拒絕了,“我胃太舒服,不吃了,你們吃吧。”
她還沒有健忘到,忘記幾天前沈明月是怎么算計她的。
恰好此時,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借此離開,去了辦公室。
“那小辭姐,晚上見。”小夏說。
溫辭回眸一笑,隨后推門走進辦公室,順手接通了電話,“喂?”
“美女,有約了嗎?每約的話一會兒來四季酒店,我包你一天,價錢你說了算。”男人油膩的聲音令人作嘔。
溫辭惡心得忍不住皺眉,直接掛了電話,然后把他的電話號拉黑舉報。
剛拉黑,又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
沒有備注,溫辭擔心是客戶,點了接通。
不成想,又是一通騷擾電話,“美女,中午約不約……”
溫辭眉宇蹙得更深,掛了電話后,直接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撂在桌上,繼而拿起水杯喝了兩口,可即便這樣,胃里依舊一陣翻滾……
太惡心了!
強壓著那股不適,她深呼了口氣,坐回工位上,點開郵箱處理郵件。
……
這邊,小夏擺擺手,也準備回工位了。
同事拎著籃子走近她,“小夏,你拿一個唄,我見你平時挺喜歡吃水果的呀。”
小夏訕笑了聲,心說:她那哪是喜歡吃水果,是喜歡送她水果的那個人。
她假笑著推開籃子,指了指嘴巴,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這兩天牙疼,吃不了,你們吃啊,我還有活沒干完,先走了。”
說完,不等同事軟磨硬泡,麻溜離開,坐回了工位,埋頭整理資料。
同事哎了一聲,追了兩步,匪夷所思的喃喃道,“平時也不見你牙疼,偏偏這時候牙疼。”
她皺了皺眉,拎著籃子離開。
身后辦公區的落地玻璃窗后,沈明月靜靜看著這一幕,臉色沉得能擰出水來。
目睹幾人都離開后,她轉身大步走到辦公桌前,一把揮開了上面堆積的文件,大罵一聲,“真是給臉不要臉!”
她撐在桌延上的手,一寸寸收緊。
……
晚上。
溫辭和小夏約好了去吃飯。
她處理完最后一個文件后,關了電腦,一手拎起椅子背后的外套往身上穿,一手拿起手機單手打字給傅寒聲發消息:
【我一會兒和同事在公司旁邊吃個飯,就我常跟你提起的那個小夏。你來之前,提前給我發個小消息~】
那邊很快回復:【好。】
之后,又補了一句:【多吃點,這幾天都瘦了。】
溫辭足足看了兩遍,唇畔漫著甜蜜的笑。
這時,小夏敲了敲門,推門進來,“小辭姐,你下班了沒?”
“下了,我們走吧。”溫辭收起手機,放進兜里,穿好外套,朝她走去。
這會兒辦公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小夏不害怕被人聽到,膽子大了不少,瞅了眼溫辭放進兜里的手機后,盯著笑盈盈的小臉兒盤問。
“不對勁兒啊,小辭姐,越看越覺得你春光滿面,說,剛剛和誰聊呢。”
溫辭笑了下,捏了捏她臉蛋兒。
“沒大沒小,走了。”
小夏也笑了,挽著她手臂。
兩人一同離開公司,在附近找了個檔位頗高的火爆會所吃飯。
其實主要還是消遣,吃飯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會所。
兩人進了包廂后,點了餐,沒聊一會兒,溫辭放在桌上的手機就又震了起來。
溫辭看了眼屏幕上晃動的陌生手機號,直接按了掛斷。
下一秒,電話那端就又打了過來。
溫辭面色沉了沉,耐心告罄,把那人拉進了黑名單里,這才作罷。
一旁,小夏給她到了一杯水,皺眉看著手機問,“誰啊?一直打電話打個不停,真沒素質。”
溫辭嘆了口氣,接過水杯抿了一口,佯裝自若的說,“沒事,就是小廣告。”
話未說完。
手機就又嗡嗡嗡震動了起來。
溫辭皺眉拿起,熟練的準備掛斷,見屏幕上的備注奶奶二字,又堪堪頓了下。
“怎么了?這次是誰的電話?”小夏疑惑。
溫辭抿了下唇,從屏幕上挪開目光,看向她,解釋了句,“我奶奶的電話,應該是擔心我,我出去接一下。”
小夏點頭。
溫辭起身離開,走到廊道沒人的地方后,接通了電話,跟老太太匯報了一下自己的這會兒在干什么。
老人家就是這樣,愛操心。
賤人聊了一會兒,老太太才作罷,臨了叮囑她早點回來。
“知道了。”
溫辭應下,掛了電話后,轉身折返回包廂。
不料,面前忽然走來一道身高體胖的身形,頂溫辭兩個人了,渾然天成的壓迫力。
男人陰邪的笑著,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一開口,就是熏死人的酒氣味。
“你就是溫辭吧?網站上約我的那個?”
溫辭呼吸一窒,顧不得想他口中的網站是什么,轉身就走,臉色有點白。
見狀,男人皺眉爆了句粗口。
溫辭聽著,生理都開始不適。
但她不敢回頭,只能拼命的往前跑,一邊拿出手機,給小夏打電話。
突然,面前的出口處,又走來一個人。
溫辭險些撞在他身上,嚇得啊了聲,一個不穩,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
男人嘖了聲,瞇眸看著她,眼里布滿了靡色。
卻是佯裝憐香惜玉的俯身去拉她,“美女,小心點啊,摔疼了吧?”
溫辭惡心的要吐出來,一把拍開了那只咸豬手。
“滾開!別碰我!”
隨即顫抖的拾起手機,朝另一個人多的方向跑去。
身后,男人被撂了臉,再加上喝了酒,好脾氣徹底告罄了,對著她背影啐了句臟話,便拔腿追了上去。
“都把自己掛網上了,這會兒又跟老子裝什么貞潔烈女?”
“站住!”他怒聲呵斥。
粗獷的聲音,錐子似的,一下下敲擊著溫辭脆弱的防線。
一而再被這樣說。
她再不明白什么,那就太傻了。
明顯是有人把她的私人信息掛在了網上!
溫辭死死的咬著唇瓣,跑到廊道交叉口,期盼那兒會有人。
可現實總是很果敢。
大家都在包廂里喝酒行樂,外面幾乎沒人。
而更讓她苦惱的是,她不熟悉路,這一左一右兩個路口,她不知道走哪邊才是對的,怕走進死胡同里……那到時候,就完蛋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
男人見她停下腳步,不屑嗤笑,腳步略微放慢。
溫辭往后看了一眼,對上男人那張惡劣的嘴角,脊背都發麻,心一橫,她直接朝右側走去。
索幸,前面恰好有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帶著一隊女公關朝某個房間走去……
溫辭咬咬牙,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低下頭,站在了最后面。
帶墨鏡的男人正跟為首的漂亮女人低聲交代什么,全然沒注意到隊伍后面多了一個人。
“……只要你做成了,不會虧待你。”墨鏡男把一小袋透明東西塞進女公關手里。
女人揚唇一笑,捏緊了手心里的小東西。
“知道了,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墨鏡男深深看她一眼,提醒她別自負。
“這個男人不像你以往的那些男人,不好對付,謹慎一點。”
“有挑戰性呀,那就更好玩了。”
女人指尖點了點下巴,笑得魅惑,小狐貍似的,一顰一笑都能讓人丟了魂。
溫辭站在最后面,心驚膽戰的關注著身后的一舉一動。
只見,剛追著她的那個男人,走到分岔路口后,左右觀望了下,沒看見人,撓頭咒罵了句什么,憤憤離開。
溫辭舒了口氣,在心里暗數了幾秒,覺著男人大概走遠了,便準備偷偷離開隊伍。
“哎,你干什么呢!站住!”墨鏡男見狀,冷聲呵斥。
溫辭脊背一哆嗦,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低下頭,繼續跟在后面。
墨鏡男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她一遭,見她自始至終都低著個頭,畏首畏尾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是公關穿的,那么保守,一點風韻都沒有。
這哪像是出來勾引男人的啊……
難不成,是新出的花樣?
開始玩清純那一套了?
墨鏡男眉頭皺成了川字。
奈何時間有限。
里面的人等的不耐煩了。
他手頭也有事,就沒問什么。
最后只沉聲提醒了句,“里面人都是大客戶,一定給我伺候好了!”
伺候?
溫辭一聽,目光驚愕的顫了顫,身體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是剛脫離虎口,又入虎穴了?
她咬咬牙,想著一走了之,總比面對里面那些未知的困難強。
下一刻,后背突然一重,墨鏡男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她身后,“愣什么呢?還不快進去?”
她前面那些姑娘已經走進了包廂里。
他稍稍用力一推,她身子就往前傾去,踉蹌著跌進了包廂里,跟在了姑娘們身后……
再想回頭時,包廂門已經合上。
伴隨著砰一聲,男人低沉威懾的提醒,也消失在了耳畔,“把人給我伺候好了。”
溫辭臉色刷的一白,死死的咬住唇瓣,才忍住了驚呼聲。
“呦,張老板果真沒騙我,帶來的都是尤物啊。”右側的沙發上,男人戲謔的聲音緩緩響起。
面前的姑娘們聞言,捂唇發出羞赧的笑,似是一朵朵等待撫摸的嬌花。
溫辭卻是害怕的不寒而栗……
她緊張的攪緊手指,尋聲抬眸看過去。
入眼,清一色的紙醉金迷。
剛剛進門她一直低著頭,沒仔細看,這會兒看清了,用歌酒肉林來形容這個包房都不為過……
桌子上一排排的香檳塔,琳瑯滿目,與頭頂昂貴精致的水晶燈交相輝映,觥籌交錯間,盡是奢靡。
遠處,甚至還有室內泳池,波光粼粼。
可想而知,是干什么用的……
溫辭看著水池里蕩漾的波瀾,心頭不禁蔓上一層冷意。
她艱難的吞咽了下喉嚨,目光晃了晃,才對焦到剛剛發話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昂貴高定西裝,看著文質彬彬,斯文有禮,可說出的話,做的事,卻是混不吝。
他抬眉打量著姑娘們,環視了一圈,最后抬手指向最中間那個,笑著說,“就你了,你來陪傅總。”
傅總?
溫辭耳邊嗡了下,短促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