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懷孕了?!?/p>
聞言,盛嫵心臟猛然往下一沉,又沉沉跳動起來。
懷孕了!
盛嫵眼神失焦的掃視著眼前的人和景。這消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按下心口的翻滾,面上假裝鎮定道:“懷孕是喜事。”
“你真的覺得,這是喜事?”賢妃看著盛嫵,似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
“據本宮所知,康寧長公主記在皇后的名下,皇后若是回了景仁宮,依著規矩,公主要過景仁宮,由皇后撫養,你真的愿意讓你的孩子,喚她母親?”
盛嫵自然不愿意,她看著賢妃的臉,剛出靜思殿,誰打的,不言而喻。
少時在宮里,常聽沈薇說起她那糟心的一群姐妹,一個姐妹一個娘,皆是沈章風流的產物。
私下里勾心斗角,為一支釵子,能在臘月的天推妹妹落水,也能為一匹好料子,往姐姐的屋里放毒蝎子。
所以,賢妃跟自己說這些話,是嫉恨沈薇,想借自己的手害了沈薇肚子里的孩子,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盛嫵半帶輕笑:“自是不愿意,這事,多謝妹妹提醒!”
說著,又抬手指了指賢妃臉上的傷,同情道:“妹妹這臉,是皇后打的吧!她下手可真狠。
你如今是四妃之一,不比在家里,哪能這樣打你,陛下命你暫管后宮,被嬪妃們看到,背后不知道要怎么說。她也太過分了?!?/p>
賢妃聽了,面上難堪,心里氣憤。
“本宮雖姓沈,但對你沒有敵意。今兒告訴你這些,就是讓你防著她,昨兒她打本宮的時候,還在屋里咒罵你,她那人心毒,對本宮這個親妹妹都能下此狠手。
康寧長公主若落到她手里,背地里只怕要受她磋磨啊!你可得早作打算。”
聞言,盛嫵輕咬紅唇,眉間擰出不安的神色:“是?。∫缱鞔蛩?,只是···”說到這,盛嫵停頓了下,“她是何時懷孕的?”
“不知道,瞧著肚子估摸著有三個月了,她拖到現在,就是想把胎坐穩了。”
盛嫵聽了,臉上露出些許哀思:“皇后懷孕,陛下應該很開心,只可憐盛美人,懷了五個多月的孩子,說沒就沒了,還是個男胎。
太后為此動了大怒,不知太后知道皇后懷孕的消息,會不會高興些?”
說著,看了賢妃一眼,“太后之前誤會你,眼下真兇查出來,明兒又是初一,你去慈寧宮請安,想必太后也不會為難你。
順道也叫太后瞧瞧你臉上的傷,皇后這般行事,太后自會敲打她的?!?/p>
賢妃好心提醒她,盛嫵自然也要還一份“好心”給她。
出了咸福宮,盛嫵深吸了一口氣。
自今日之后,世上再無薛晚云,可只要她留在宮里,將來就還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薛晚云。
盛嫵抬起手,陽光穿過五指的縫隙,照在她的臉上,透過縫隙窺見遠方,這種感覺好憋悶。
小舒跟在她身邊,視線落在她的側臉,微微垂著的眼尾,看上一眼,便可感知到她落寞的情緒。
其實,盛嫵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小舒都明白,不知是不是和她一起久了,慢慢的,從最初的不理解,變成理解。
人活著,不能按照自己意愿來,怎么能快樂呢!
眼下的難題是沈薇懷孕了,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這個消息一旦爆出來,司燁勢必要將沈薇放出來。
那他對盛嫵許下的承諾,就都變的沒有意義了!
“娘娘,賢妃姓沈,我覺得她不會為了姐妹之爭,與整個家族為敵。”
滿京都都知道盛家和沈家打擂臺,沈家會如何,小舒不知道。但她知道盛家一定會亡,這也是當初義父同意入局的原因。
永昌侯負了吳靜姝,義父要他的命。
盛嫵落下手,目光緩緩落在小舒身上,“她能把沈薇懷孕的事告訴我,就證明她心里沒有家族利益?!?/p>
說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你自小在舅父的關照下長大,不知道生在一個冰冷的家,有一個冷漠的父親,是什么多么寒心的一件事。
所以,你不懂在冷漠中長大的孩子,有多痛恨生在這樣的家里。家族利益不是每個人都在乎的?!?/p>
沈章薄情,當年的沈貴妃——沈家嫡女,被盛清歌一步步逼成了瘋子。
如今還被關在冷宮里,也沒見沈章關心一二。
賢妃原本是庶出女兒,她小娘之所以被扶正,是因為沈薇做了皇后,那打死沈薇小娘的沈家主母沒命活。叫她們撿了漏。
失去價值,沈章會怎么對她,想必賢妃心中很明白。
——
午后,乾清宮。
司燁昨晚沒休息好,上午早早的看完折子,就回寢宮午休。
門外,風隼坐在張德全常坐的小板凳上,一一例數石瘋子對他的惡行,聽得張德全義憤填膺。
“畜生!竟往人的褲襠里放那玩意兒,風隼??!你還能人道不?”
風隼道:“當然能,要不然這輩子就完犢子了?!?/p>
張德全一噎,“呔!咋說話呢?”
連著一旁的雙喜也跟著瞪了眼:“咋地!不能人道,就不能活了唄!我們這些人就該完犢?”
“咳咳······”風隼輕咳兩聲:“誤會!誤會了!”
他反指自己道:“我和你們不同,我這成日提刀拿劍,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人,要是沒了陽剛之氣,容易被陰兵鬼差勾了魂?!?/p>
張德全父子一聽,好像也在理。
又聽風隼訴苦:“德全??!不怪你從前總說魏靜賢缺德,我走前把全部家當給他,囑咐他,要是我回不來,就把銀子拿去贖迎春樓的花魁。
我這么相信他,可你猜怎么著,我還活著呢!他拿我的銀子,贖了花魁娘子,也不知道怎么勾搭的花魁娘子,那娘們現在非他不嫁。
我管魏靜賢要銀子,他一個銅板都不還我,你就說他缺不缺德吧?”
“挖人墻角還用人家的鏟子,缺德,太缺德了。”張德全拍著風隼的肩膀,往站在不遠處的鄧女官努了努嘴:“他挖你墻角,你也挖他的,你瞧鄧婉兒好看不?”
風隼看了看鄧女官,半捂嘴,湊近張德全,小聲道:“還行,可我喜歡那種會撒嬌,會喊哥哥的,她這種端的太嚴肅了,我怕駕馭不了。”
“你見天兒聽陛下的屋檐角,怎地就沒習的一二分,就瓊華宮的那個,驢一樣的性子,到了床上還不是被陛下調教的服服帖帖?!?/p>
兩個人嘀嘀咕咕,鄧女官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原也沒當回事,可那臉生的男人,頻頻往她這處看。
鄧女官不高興,狠狠剜了他一眼,別開臉,發現魏靜賢帶著一行人,遠遠的來了。
瞧他臉色,鄧女官心頭莫名一緊。還不等她開口詢問,他就大步從她跟前走過去。
視線掃到他袖角一抹血漬,鄧婉兒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