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會兒摸不到門路,橫沖直撞,把自己弄哭了。事后賞了自己一個金鐲子。
薛晚云摸著右手上的金鐲子,她一戴十幾年,從未取下過,她記得他們的點點滴滴,更記得那些在床榻間耳鬢廝磨的日子。
那是她此生最美好的回憶。
“這么冷的天,怎么出來等著了?”
低沉醇厚的聲音,依舊帶著年少時那副漫不經心的腔調,薛晚云癡癡望著他,“你好些日子不來,妾想你了。”
自打她封妃后,司燁只來看過她一次。她心里著實想他的緊。
堅實的臂彎的攬上她的腰,薛晚云的臉頰瞬間浮上紅暈,順勢往他肩上一靠,只是這一靠近,臉上一僵。
他身上的沉水香沾染了淡淡的暖香,這香氣她在盛嫵身上聞到過。
又想到小桂子說,盛嫵乘坐著司燁的步輿從乾清宮離開,腦海中驀地蹦出他們勾纏在一起的畫面。
薛晚云的心好似裂開了般生疼。
又見司燁輕扯了唇道:“你這是怪朕了?”
薛晚云抬眼望見那雙好看的鳳眼凝著她,越挑越翹,像是故意戲弄她。暗淡的神色倏爾又亮起來:“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聲音嬌媚動聽。
又不覺湊近他,“臣妾,讓小廚房準備了您喜歡的小菜。”
司燁淡淡笑了下:“你有心了!”漆黑的眸子瀲滟生輝,薛晚云只看了一眼,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他有多久沒這般看過自己了,久到薛晚云自己都記不清了!
目光直勾勾的凝著他,眼底濃重的情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如海水般波濤洶涌,又微微泛出濕潤的光澤。
不由的伸手抱住司燁的腰,將臉深深埋進他的懷里。
“陛下,晚云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一直伴你身側,不求你眼里只有我,也不求你能像我一般,全心全意的愛你。
晚云對你的喜歡沒有一絲保留,只想你能多看看我,哪怕心里有芝麻點的地方有我這個人,我這輩子也是滿足的!”
說到最后她幾近哽咽。
司燁未看懷里的人,只微微仰頭看著樹梢的積雪,一陣風吹過,細細碎碎的雪飄飄揚揚的灑下來,淺淺聲如同他的呼吸一般,只是稍稍一停頓,就歸了平靜。
他不是愿意將就的人,十四歲從十余名宮女中,一眼挑中她,是有幾分喜歡的。
可這喜歡不同于對阿嫵的心動,只是淺淺的一層,如同喜歡一件物品,來興趣時,拿來把玩。
未遇到阿嫵之前,他覺得女人都一樣,再好看的女人,脫了衣服也就那點事。
他想,將來娶了正妻,念在她是自己第一個女人,給個妾室的身份,生個孩子,已是對她天大的恩賞。
他那會兒根本不知什么是愛,也覺得自己這樣滿心陰暗的人,不會愛上任何人,只是需求那方面的事。
第一次見到阿嫵,他也是沖動的想把她據為己有,那欲念催生了很多骯臟的想法,想急了的時候。
他甚至想過,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找機會拉到沒人的地方,褻玩一番,她也不敢說什么。
第二次見她,她站在御花園的梅樹下,風吹過,那花瓣落在她肩上,小姑娘一雙水眸彎成了月牙,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陷出淺淺的梨渦,模樣清純又好看。
福玉故意朝她脖子里扔雪球,她夾著腦袋也不躲,大大的眼睛泛起水霧,櫻桃小嘴委屈的撅著。
他想都沒想,捏了雪球就砸福玉,福玉氣哭了,又怕她去盛太后跟前告狀,自己就一邊去哄福玉。一邊留意著阿嫵,瞧見她躲在樹后偷笑。
他心跳紊亂
每看一眼,都有種心被占領的感覺,還越看越想看。
于是他故意接近阿嫵,她一見自己就臉紅,她一臉紅,他的心就砰砰直跳,占有欲越來越強,卻沒了那些骯臟想法。
每次見她被福玉欺負到眼眶通紅,他的心就難受。
因此,他送福玉春宮圖,偷偷帶她去宮外,安排小倌誘惑她,讓她小小年紀就被市井那些出身低賤的男子誘哄了身子。
凡是欺負阿嫵的人,都被他使了手段報復回去。他把她當成了身體的一部分,不能剝離。
而對其他人,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司燁的手輕輕搭上薛晚云的肩膀,“你對朕的心意,朕都明白,朕來看你,也是心里有你的。”
薛晚云從他懷里抬起臉,一雙含情的眸子望著他,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
一旁的小桂子小聲提醒道:“娘娘,您讓小廚房為陛下準備的晚膳,都已備好了,可以用膳了。”
二人進了屋,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張德全在門外稟報:“陛下,永和宮的盛美人說心慌,請您過去!”
司燁蹙了蹙眉,目光看向薛晚云,“看來,朕今晚不能陪你了!”
“陛下!心慌又不是什么大病,尋個太醫過去看看就是,何必叫您跑一趟。”
薛晚云擰著帕子,臉上露出不悅,又道:“您忙了一日,晚膳都沒用,臣妾瞧她就是故意的,您不能這么慣著她。”
“這盛嬌是任性了些。”司燁面色微沉,“可她懷的是皇子,這胎至關重要,容不得一絲閃失。”說罷,站起身。
薛晚云等了好久才等來司燁,她也想懷上孩子,可自從盛嫵進宮他就沒碰過自己。
難得今晚他對自己露出溫情,她想和司燁云雨一番,哪舍得讓他離開。
雙手扯住司燁的衣袖,眼神凄凄的望著他:“陛下,今晚就不能留在臣妾這里嗎?”
“晚云,朕在乎的不是盛嬌,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知道,阿嫵不能有孕。她肚子的孩子,朕要抱給阿嫵養。”
拂去她的手,神色又嚴肅了幾分:“那孩子生下來就是朕的長子,朕將孩子抱給阿嫵撫養,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朕不得不提醒你幾句,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便是她尋你麻煩你也得忍著。”
說完,抬腳就走。
薛晚云追到廊下,望著司燁遠去的背影,恨從心起。
“娘娘,陛下方才的意思,您可聽明白了,他是真的要把孩子抱給吳美人養,那孩子歸了她,就相當于有了盛家和吳家的支持,這是要穩坐東宮之主啊!”
“·············”
“娘娘,別猶豫了,要么現在給吳美人低頭,要不弄死盛嬌肚子里的孩子。”
薛晚云沉著臉:“你說的容易,陛下那么重視這個孩子,一旦出了事,查到本宮的頭上,本宮怎么善了。”
小桂子湊上前,低聲道:“娘娘,有現成的替罪羊,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