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外窗下,當即傳來一聲痛呼,接著就見盛嬌快速站起身,將一整壺茶都朝那個逃竄的背影扔去。
只聽嘭的一聲,又是一聲慘叫,慌亂的腳步聲漸遠。
二人相視一眼。
“二姐,你扔的可真準,是跟陛下學的嗎?”
盛嫵看著她:“你讓我來,就是說這些的?”
“二姐別那么緊張,孩子的身份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母親告訴你的。”
盛嬌笑笑不語,算是默認了!盛嫵面色微沉,看來,原來自己以為瞞的天衣無縫的事,一早就被呂氏發現了。
那么呂氏當初不告訴父親,還要將自己遠嫁給娘家親戚,大抵是想讓自己嫁過去,再揭露此事,讓她娘家的親戚將自己悄無聲息的害了。
呂氏敢有恃無恐的害自己,是因為她清楚,父親也巴不得自己死了干凈。
盛嫵望向窗外,微微仰起頭,秋風拂過眼底的濕意,比起父親不疼她,父親想讓她死,才是她心里愈合不了的疤。
自己嫁去江家,呂氏沒同江家人提及自己有孕之事,大抵也是知道江家人良善。無論何種原因,江家人都不會害她。
從小到大,江家是她唯一覺得溫暖的地方。所以她才想讓棠兒做江家的女兒,希望她能平安快樂的長大。
風將眼底的濕意抹去,盛嫵再次看向盛嬌,神色冷毅。
“你想讓我答應你什么?”
“二姐,我并沒有以此要挾你的意思。”
盛嬌神色坦誠,又道:“今日叫你來,就是想跟你坦白,滴血驗親的事,是我自作主張,滿宮里都知道陛下待你不一般,比起我,姑母更看重你。
我怕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姑母會把孩子抱給你養。所以才會用那個法子,想離間你和陛下。
想讓你因為江枕鴻和陛下鬧起來,讓陛下徹底厭棄你,這樣,姑母才會看重我,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才能不分離。二姐,這事是我對不起你。
可你也是做母親的人,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昨日,姑母找了我,我才知道姑母的打算。”
說到這,盛嬌起身坐到盛嫵身旁,俯身,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細微聲音道:“姑母讓我告訴你,她清楚,你是被陛下逼進宮的。若你真的想要徹底擺脫陛下,永遠離開皇宮,就與我們聯手。
將沈薇從皇后的寶座上拉下來,并且全力助我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事成后,姑母會幫你達成所愿。”
盛嬌說罷,卻見盛嫵面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她蹙起眉頭,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遞到盛嫵手中。
“姑母給你的,她不許我看,我也不知道里面寫了什么。她叫你拿到信就看,看完立即燒掉。”
盛嫵低頭凝視著手中的信,眼神忽明忽暗,指尖泛白,良久未動一下。
見狀,盛嬌催促她:“你快拆開看看啊!姑母說這次江枕鴻入獄是我的錯,她狠狠罵了我,還說這里有救江枕鴻的法子。”
聞言,盛嫵眸心微動。寒風再次從窗口涌進來,似若有若無的手拂過她的脊柱,她身軀微微顫動。
眼底光影浮動間,她撕開火漆密封,打開信紙,片刻后,她合上,撕得粉碎。
盛嬌見狀,蹙眉沉聲:“你怕是不知道,沈國舅昨夜出京往梅城去了,沈薇已經對你女兒的身份起疑,若是查出什么,你說,她是會好心告訴陛下,還是暗地里把你女兒害了。”
聽了這話,盛嫵微垂的長睫顫動了一下。
又聽盛嬌道:“你如今不能生孩子,都是她害的。以她的狠毒,她是要將你們母女倆趕盡殺絕的。”
盛嫵沉默不語,只將手中碎紙丟進幾上那盞燃燒著的鎏金銅燈里。看著碎紙燒成了灰燼。
她緩緩站起身來,眼神冷冷。突然間,毫無征兆地抬起手,猛地朝盛嬌的臉扇去。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這一巴掌她用了十分力,盛嬌嬌嫩臉蛋兒上瞬間浮現五個清晰的指印。
盛嬌一臉驚怒,又蹭的站起身,惡相畢露:“你敢打我?”
兒時她指著盛嫵的鼻子罵,盛嫵告到父親那,父親從來訓斥自己,反而冷著臉訓斥盛嫵。
從來都是她欺負盛嫵,而且,她長這么大,都沒被人打過,盛嫵怎么敢打自己的臉,她怎么敢?
盛嬌怒火攻心,當即揚手要打回去,卻被盛嫵一把擒住手腕。
她沉聲:“你姑母讓我打你。”
“你胡說八道!”盛嬌氣得渾身發抖,“我可是懷著身孕呢,姑母怎么可能會縱容你對我動手!”
盛嫵冷冷地看著盛嬌:“你姑母說了,打臉不會影響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她說你自作主張,實在是該打。你要是覺得委屈或者不服氣,大可以自己去慈寧宮找她理論。”
盛嬌聽了這話,愈發不服氣,她瞪著盛嫵,咬牙道:“好啊,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慈寧宮,把這件事情告訴姑母,看她到底是怎么說的!”
說罷,就往外快步走,盛嫵不急不慢跟在她身后,剛出偏殿,便聽一聲:“圣駕已至,請薛婕妤接駕。”
又接連喊了二聲,伴隨三聲清脆的板響,長春宮住著兩位娘娘,這是明確指示司燁是來看薛婕妤的。
打從第一聲響起,薛婕妤就歡喜的跑到梳妝臺前,對著銅鏡,快速涂上石榴紅的口脂。
在第三聲喊畢時,她含笑邁著蓮步出了主殿明間,目光瞧見院中情景的一瞬,當即冷了臉。
就見盛嬌撲進司燁的懷里,嚶嚶哭了兩聲,又抬起掛了淚的紅腫臉蛋兒,瞧著真真是楚楚可憐,如花嬌弱。
“陛下,臣妾沒有害姐姐,那假孕藥真的和臣妾沒關系,今日叫姐姐來,原也是想和她解釋來著,可她不相信,還打了臣妾。”
司燁站著微動,垂眸端詳著她的臉,皺了皺眉,旋即一雙鳳眸微微瞇起,又看向盛嫵的方向,板著臉問:“真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