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前不爭,只是不想為了司燁這樣的男人去爭。
可沈家要害二爺,沈薇要害自己。有一還有二,爭與不爭,真的由不得她自己了!
······
片刻后,隨著腳步的移動聲,刑室里又恢復了寂靜。
須臾,柜門打開。
“出來吧!他走了。”
魏靜賢抬手護在她的頭頂,唯恐她出來時碰到頭。盛嫵出去后,一連拍了好幾下被老鼠爬過的腿。
又聽到一陣“嘶嘶”聲,盛嫵驚的后退,后背正好撞到魏靜賢的胸膛。
她沒注意到魏靜賢臉上的異色。只往旁邊躲開兩步,帶著些許驚恐的眸子盯著發(fā)出聲音的竹筐,那里面還有活物爬行的聲音。
見她害怕,魏靜賢趕忙叫白玉春把拿筐子拿出去。
白玉春攜起筐子,經過盛嫵身旁時,朝盛嫵笑了下:“瞧把你嚇得,這蛇沒毒。”
聞言,盛嫵更是頭皮發(fā)麻,她最怕蛇。
又想起方才,那人削肉之痛都受得,拿蛇咬他,他定然不會怕成這樣。
除非,讓活人吞蛇。想到此,盛嫵寒毛聳立。
司燁的狠毒著實令人發(fā)指。
又聽魏靜賢的聲音響起:“阿嫵,他如今不是昭王,是大晉皇帝,帝王之術可殺人于無形。”
盛嫵露出一絲苦笑,她懂魏靜賢的意思,司燁的帝王術,就是讓二爺坐上內閣次輔,讓沈章替他除去二爺。
這次雖不是他,可他要殺二爺?shù)男模此馈?/p>
她垂下眼簾,雙肩沉著,還是婉約柔美的模樣,只是眼底多了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片刻后,白玉春送盛嫵出了夾道。臨走時,他安慰盛嫵:“江大人那邊,干爹會讓人嚴加看護,你別太擔心。”
又道:“方才陛下拿著活蛇往人嗓子里塞的樣子,你是沒瞧見,我都嚇得雙腿打顫。連張德全都捂著眼睛不敢看,你往后可別惹他生氣了!他心狠著呢!”
盛嫵沒說什么,只朝他點點頭。
西華門上的重檐廡殿上,司燁身姿筆挺,一身玄衣被風吹得咧咧作響,幽深的眸子緊緊盯著從夾道方向出來的那抹熟悉身影。
張德全捂著被魏靜賢撓破的臉,恨恨道:“魏靜賢敢騙您,這回您可得好好收拾他。”
見司燁不吭聲,只盯著盛嫵越行越遠的背影。心說,陛下別是又心軟了,手一拿開,那破了皮的臉被風吹的刺疼。
一團怨氣在心里鼓噪著,好不容易揪著魏靜賢的小辮子,不煽風點火,借機把他搞下臺,就不是他張德全了。
“陛下,魏靜賢打小就喜歡跟在她屁股后頭轉,奴才瞧著他倆關系不一般。”
那抹倩影消失在視線里,司燁緩緩回過頭,“有多不一般?”
張德全本想說魏靜賢對盛嫵有男女私情,可這會兒看著司燁漆黑的眼睛,他突然心慌。直覺告訴他這話不能說。
抿了抿唇,張德全小聲道:“奴才就是覺得魏靜賢對她太好了!”
司燁勾起一側嘴角,笑的陰森,張德全心臟一縮,又突突直跳。
涼薄的唇輕啟:“你也想詆毀她?”
“奴才——”張德全驚愕的張口結舌,天老爺,這是戳到馬蜂窩了呀!又恨自己氣壞了腦子,竟忘了那女人是陛下的心頭好。
他只說魏靜賢欺騙陛下不就行了么,干嘛非把她牽扯進來。說她和太監(jiān)關系不一般,這不是硬往陛下頭上戴綠巾么。且,這綠巾還是不帶把的,這不明著打陛下的臉嗎?
他這張嘴,可真欠啊!張德全恨不能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當下跪地:“奴才該死!奴才嘴禿了皮,又說錯了話,請陛下息怒。”
“朕看你這張嘴,還是別要了!”
·······
慈寧宮
太醫(yī)走后,福玉坐在太后的寢榻上,抱住太后的胳膊,嚶嚶哭泣。
“母后,皇兄他真變了,您沒瞧見他那狠勁,恨不能把女兒的腳砸爛。”
盛太后在心里把司燁咒罵了無數(shù)遍,這小毒種,越發(fā)狠戾了。
好在這回交代福玉的事,叫她辦成了!盛嫵這會兒只怕已經信了,放毒蛇毒蝎害江枕鴻命的是沈家。
她心中有江枕鴻,定然會恨毒了沈家,可她不知道,沈章是個虛偽之人,與其說他想殺江枕鴻,不如說他更想毀江枕鴻的清名,江枕鴻倒了,他才可以自詡清流砥柱。
他在乎權利,也在乎天下文人對他的看法。一個這樣的人,便是他想,也不會把手伸到詔獄。
她做這些,就是為了逼盛嫵去和沈薇去爭去斗。待把沈薇從皇后的位置上拉下來,以司燁對她的寵愛,皇后之后必然是她的。
到時候再把盛嬌肚子里的孩子,抱給盛嫵養(yǎng)。只要那孩子能記在她名下,便能坐上太子之位。
等孩子再大些,能跑能跳,能坐到皇椅上了,就送司燁一杯毒酒下去陪他的兄弟們。
盛太后這般想著,又忽聽福玉哭道:“母后,兒臣這回可遭了罪了,您答應的事,可一定得算數(shù)。”
“哀家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自然會幫你達成心愿。”
說著,盛太后又是眸色一凜:“不過,哀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江枕鴻是盛嫵的心頭好,你切不可對他太過放肆,否則,盛嫵那邊前功盡棄,哀家定不饒你。”
福玉聞言,破涕為笑,拍著胸脯道:“母后放心吧,兒臣知道該怎么做的。”
······
從慎刑司離開后,盛嫵漫步無目的行到太液池,風揚起她耳邊的碎發(fā),她停下腳,坐在一棵老槐樹下。
些許槐葉零落在她腳邊,她仰頭看著頭頂?shù)姆敝Γ∠∈枋璧年柟馊鲈谒啄伒哪橗嫛?/p>
這么多年一直是二爺為她遮風擋雨,也該換她為二爺做些什么了!
沉思間,察覺身后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