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岳山聲音一落，房間內的溫度頓時有所下降。
楊天瞇起眼睛：“艾老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些。”
艾岳山冷笑：“小子。”
“你于我孫女，有救命之恩。”
“你張口要再多的東西，我艾家也同樣給的起。”
“但！”
他眼中寒意漸濃：“你現在，卻什么都不想要……”
瞥了眼一旁表情復雜的艾文月：“你莫不是，對我孫女有了什么不該有的想法吧。”
艾文月臉一紅。
艾岳山接著說：“若當真如此，我勸你一句。”
“最好，還是收了這個心思，拿你該拿的東西。”
“我艾家的孫女婿，可不是你能做得了的。”
“話或許有些難聽，但絕對是肺腑之言。”
“這世界，門當戶對很重要。”
“莫要覺得你有些本事，便夠資格配得上我的孫女。”
“你的那點子底氣，在我看來，什么都算不上。”
房間內氣氛仿佛結成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艾文月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在這時候能說什么。
楊天搖頭嘆息。
“看來，我這是被艾老爺子瞧不上了啊。”
“既然艾家不歡迎我，我走便是。”
起身，楊天看向早就已經憤怒的不行的釋小龍幾人：“走。”
眾人正要離開，楚近秋突然一個閃身出現在了楊天幾人前方。
可怕的氣勢呼嘯而來，仿佛在周圍凝結成千軍萬馬。
楊天瞇起眼睛看向艾岳山：“幾個意思？”
艾岳山面無表情：“走可以，錢拿上。”
“還是那句話，此后，莫要對我孫女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楊天被逗樂了。
“首先。”
“我說了，救艾小姐，是因為我和艾小姐之間的交情。”
“其次。”
他瞥了眼楚近秋手中銀行卡：“我楊天的底蘊確實比不上你艾家，但這些錢，還不至于讓我低頭。”
“另外。”
“艾老爺子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莫說我對你孫女沒有什么非分之想，就是有，我若當真想娶她，你以為，你攔得住？”
‘砰’的一下子，艾岳山拍案而起。
冰冷的目光鎖定在楊天的身上：“你可知，你在與誰講話？”
楊天面無表情：“不知道是在與誰講話的，是你吧。”
“我是你孫女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你該在正廳接見我，就算有所考慮，至少也得是你的書房。”
“哪怕選在偏廳……”
“艾老莫不是忘了，請我來的人，是你。”
“你身為主家，請客人來見面，非但不主動迎接，反而拿腔作調，明明無事卻偏要裝作忙于政務，拖了我許久方才到來。”
“王權血裔……便可以高高在上么？”
“艾老爺子，我之所以愿意壓著性子跟你談這么長時間，無非是因為我與艾小姐和承宣大哥的交情罷了。”
“而絕非你的身份。”
若當真論及身份……
不提昆侖山巔那位已然成為世間絕巔的師尊，也不說黑暗王國的繼承人，甚至連殺手界兩大殺手組織共尊的地位也不需要提及，單單只是圣境四重天下無敵的修為，也足以和華國王爵平起平坐。
他艾岳山一個王權血裔，有什么資格在楊天面前高高在上？
“言盡于此。”
“走。”
楊天正要離開，前方楚近秋冷哼一聲，猛然出手。
“老爺身份尊貴，豈是你可以評價的？”
一拳向前。
其中，蘊藏圣境之威。
艾文月大驚失色：“楚爺爺不要！”
話音落，楚近秋一拳已經直奔楊天。
楊天不躲不閃，只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
就那么簡簡單單的一眼，卻讓楚近秋臉色驟變，他感覺自己仿佛在面對一尊神明。
拳頭根本未曾觸及楊天的身體，楚近秋便感覺到體內氣血躁動，不受控制的力量在他的體內炸裂，楚近秋悶哼一聲，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轟！
重重落地，楚近秋鮮血狂噴！
如此一幕，讓艾岳山臉色驟變。
這邊的動靜更吸引了艾家的護衛。
噠噠噠。
腳步聲響動，一道道身影猛然來襲。
但沒有艾岳山的命令，他們根本不敢貿然對楊天出手。
楊天掃了眼周圍的人群，面無表情，帶著釋小龍三人直接走向艾家正門。
轉眼，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艾岳山久久無語，艾文月則二話不說，直接追了出去。
……
“楊天！”
楊天四人前腳剛剛走出艾家大門，艾文月就飛快追了出來。
楊天動作一滯，扭頭看向艾文月。
“你追出來做什么？”
艾文月表情復雜：“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局。”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明明是為了對楊天表達感謝，爺爺卻為何說出那樣的一番話。
楊天自然能看出艾文月的想法。
他嘆了口氣：“如果是為了你爺爺向我道歉，那完全沒必要。”
“放心，今日之事，并不會影響你和承宣大哥與我的交情。”
“不過……”
他想了想：“你爺爺說的沒錯。”
“門當戶對，很重要。”
“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不值得你傾心。”
“走了，有事打電話。”
楊天轉身離去。
目送著楊天的背影遠去，艾文月無論如何也沒能鼓起勇氣追上去。
這一次，爺爺做的太過分了。
明明，楊天對艾家可是有著大恩的。
但爺爺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艾文月越想越委屈，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來。
與此同時，艾家偏廳。
護衛被驅散，艾岳山看著調理身體的楚近秋，久久無語。
直到楚近秋睜開眼睛，他才沉聲開口：“剛剛……怎么回事？”
“你明明沒有碰到楊天，卻……”
楚近秋嘆了口氣：“老爺，是因為此人的戰力已經強大到了無可想象的地步。”
“若他當真想要對我出手，剛剛，我根本活不下來。”
“什么！”
艾岳山臉色驟變。
楚近秋的修為他可是清楚的。
圣境二重天！
就算是在如同青云宗那樣的華國頂尖宗門之中，也至少是太上長老層級的存在。
放眼華國，比楚近秋強大的，還真沒有幾個。
可他卻說若楊天想要殺他，輕而易舉！
那么……
楊天強大到了何種地步？
“莫非……他已經達到了圣境三重天修為？”
楚近秋搖頭：“這才是最可怕的。”
“如此年紀能夠修成圣境二重天已經是可怕至極的天賦。”
“偏偏還具備了逆行伐上的實力。”
“在我看來，如今怕是武道總會的那位會長，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嘶……
艾岳山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星云對外宣稱的境界可是圣境四重天巔峰。
實際修為，只強不弱。
那已經是華國明面上的最頂尖強者了，可那是何等人物？
便是見了王爵，也是可以平輩論之的，楊天卻已經擁有了如此戰力？
深呼吸了好幾次過后，艾岳山才勉強平復心情，他沉聲開口：“近秋，你去替我好好查一查這個小子。”
“這一次，我怕是看走眼了。”
楚近秋也是這個想法。
只不過他終究只是個仆人，這種話，他還是不好直接說出來的。
好在艾岳山并不是個傻子。
收回思緒，楚近秋開口：“老爺放心，我必定不辱使命。”
……
楊天前腳剛剛刺鼻艾文月，后腳就接到了沈之洲的電話。
“怎么了？”
對面傳來了沈之洲的聲音：“師父，我聽說您來京都了？”
額……
“到京都倒是事實。”
“但這‘師父’二字……從何說起啊？”
楊天可不記得自己收過沈之洲這么個徒弟。
對面傳來沈之洲的聲音：“您將河洛七絕針傳授給了我，當然就是我的師父了啊。”
“衣缽傳承這種事，做不得假。”
“您可不能不認我這個徒弟啊。”
“打住……”
好家伙這老爺子都快八十了，楊天可不希望這位一時間急火攻心，再出點啥事。
若沈之洲是和艾岳山那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楊天才懶得管，但問題是這位人品醫德絕對沒問題。
楊天可不希望這世界上因為自己少了個好人。
“說事吧。”
沈之洲見楊天算是默認了他對楊天的稱呼，語氣都輕松了不少。
“給您打電話，還真是有事。”
“我有一位老朋友，身體出了些問題。”
“我懷疑是積勞成疾，但按著正常的方子治療后完全沒有成效。”
“就想著讓您來看看……”
“你的朋友……大人物啊。”
說真的，經過艾岳山這么一鬧，楊天對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實在是沒啥好感了。
他實在是不太愿意摻和這些渾水。
不過沈之洲都叫他師父了……
這老徒弟的面子也不能不給。
“去一趟倒是可以，但事先聲明，人家若是信不過我，我這邊……”
沈之洲立馬開口：“您放心，但凡他對您表現出哪怕絲毫的不敬，您隨意就是。”
有沈之洲這話在，楊天也就沒啥好擔心的了。
“派人過來接我吧。”
“我在艾家外面。”
沈之洲明顯愣了一下：“艾家？”
“您去艾家……算了，我馬上讓婧婧去接您。”
“嗯。”
沈之洲的適可而止讓楊天好感倍增。
這人啊，還是要進退有度，該有的邊界感不能少。
不然，敗好感啊。
掛斷電話后，釋小龍幾人湊了過來：“天哥，咱們接下來是直接去行動組嗎？”
楊天說：“不急。”
“去一趟沈府。”
“沈府？”
卓不凡走南闖北，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個沈府的來歷。
“華國醫道領域絕頂，王權血裔之一的沈之洲家？”
這下子，倒是輪到楊天震驚了：“沈之洲也是王權血裔？”
可不是隨便一個世家大族都能自稱王權血裔的。
祖輩至少要出過一位王爵，才有資格自稱王權血裔。
楊天倒是沒想到，沈之洲祖上也有王爵。
楊天的話幾人聽明白了，卓不凡明顯是猜對了。
“還真是沈之洲啊。”
“天哥，你在京都這關系也太硬了啊。”
“前腳剛剛從艾家走出來，后腳又進王權血裔的家門？”
“不過……”
幾人互相對視，明顯也是因為艾岳山的態度而對這些所謂的大人物有些信不過。
“沈之洲不會跟艾岳山一樣，是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吧？”
釋小龍說：“楊施主你都不知道，剛剛我差點就擼袖子跟他干了。”
“虧得你先出手，不然我絕對比你更快忍不住。”
楊天哭笑不得：“就知道你們忍不住。”
不然他也不至于出手了。
他出手多少還有點分寸，這幾位出手……
艾家估摸著得大亂。
惹一個王權血裔，楊天完全無所謂。
關鍵是他和艾文月艾承宣關系都不錯，真跟艾家鬧掰了，這兩位日后怕是就沒法面對他了啊。
這兩個朋友，楊天還是不太想要失去的。
收回思緒，楊天說：“沈之洲的態度你們可以放心。”
這位對自己恭敬到就差把自己給供起來了。
楊天對此事比較猶豫是因為沈之洲的那個老朋友。
不過神之后有言在先，但凡對方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他不走，沈之洲都會想辦法讓楊天離開的。
所以，前往沈府一事，怎么也不至于鬧到艾家這個地步。
思緒落下，沈婧也開著車子趕到了這邊。
一下車，沈婧就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師祖。”
嘶……
楊天那個郁悶啊。
心說你爺爺不著調，你怎么也學會了啊。
他叫我師父我拒絕的話擔心他一口氣上不來當場昏死過去，沒跟他一般見識，你更夸張。
祖宗都叫上了。
我還不到三十歲呢啊。
楊天一來無奈：“能換個稱呼嗎？”
沈婧一臉認真：“不可以。”
“從醫道傳承這一方面來說，爺爺算是我的師爺，您是他的師父，我叫您師爺，是理所應當。”
“輩分不能亂。”
好嘛……
你們一個個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我說不過你們。
“上車吧。”
楊天正要上車，就發現赤木晴子三人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他臉那個黑啊。
“你們幾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咕嚕。
赤木晴子吞了吞口水，上前：“哥，你居然是沈老爺子的師父？”
楊天樂了。
“巧了，我也是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