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苞米地里,苞米葉子被曬得蔫頭耷腦,風一吹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突然,從兩人前方不遠處的玉米地里傳來窸窸窣的響動。
葉西西瞇著眼望去,只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鉆進了苞米地,她眼尖,一眼看到跟在后面的女人是趙玉鳳。
只是,走在趙玉鳳前面的人身材高大,穿著一件藍色襯衣,領先一頭扎進苞米地,葉西西只能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
突然想到趙玉鳳和孫志強鉆苞米地的八卦。
不會吧?這是……
葉西西瞪大了眼睛,扯住宋硯洲的衣角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指指苞米地的方向,“別出聲。”
宋硯洲是軍人,警覺性自然不是一般的強,早在葉西西發現兩人之前,他就已經見到了男人和女人的臉。
是孫志強和趙玉鳳。
他自然也想到葉西西和他說的關于趙玉鳳那個桃色傳聞。
挑了挑眉,長腿撐地將自行車停了下來。
果然沒多久,玉米稈就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強哥,這段時間可想死我了!薛紅旗那個沒用的東西,不到幾秒就交代了……”
趙玉鳳刻意壓低的聲音里裹著嬌喘,被夏日的風斷斷續續吹進兩人的耳中。
孫志強粗重的喘息聲混著玉米葉的響動,“鳳,趕緊的,給哥哥親親,想死我了!哥哥做夢都想著你這個水簾洞……”
苞米地里男人女人的動靜越來越大,不用看也知道現場一定十分火爆。
葉西西第一次現場撞到這種事,自己反而比當事人還緊張,一顆心嘭嘭嘭跳個不停。
但聽到“水簾洞”三個字,又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用手捂住嘴巴。
宋硯洲眼里閃過厭惡,長臂悄然攬住她的腰往后帶了帶,將她半護在懷里。
自行車鏈條發出細微的咔嗒聲,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別看。”
就在這時,苞米地里又傳來男人催促女人動作的聲音,葉西西忍不住瞠目結舌,不是說這個年代的男人都只會一個傳教士姿勢嗎?
沒想到孫志強玩得還挺花?
她忍不住探出腦袋想去看,卻被宋硯洲一把按住腦袋推回來。
“這種腌臜事,臟眼睛。”
男人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帶著某種隱晦的不悅。
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混著夏日暑氣,卻蓋不住隨風飄來的曖昧氣息。
玉米桿晃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趙玉鳳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拔高:“輕點……”
宋硯洲一腳踩在腳踏上,“走吧。”
長腿一蹬重新啟動自行車,車子滑了出去,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掩蓋了身后逐漸模糊的浪叫聲。
離開有一段距離,葉西西才喘出一口氣,明明偷女干的人是趙玉鳳,她卻一顆心吊起來比他們還緊張。
葉西西納悶,“這青天白日的,他們選在苞米地私會,難道就不怕別人看到嗎?”
宋硯洲眉眼冷肅,“這片苞米地最近已經收割,而且靠近后山,平時鮮少有人經過。”
“你就別管了,”進家門之前宋硯洲叮囑葉西西,“以后遇到這種事情趕緊離開,別臟了自己的眼睛。”
想到這小女人剛剛居然還想去看,他就忍不住想敲她腦袋,什么都可以湊熱鬧的嗎?
“知道啦。”葉西西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想看看是和趙玉鳳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嘛。”
“是孫志強。”宋硯洲的臉色早就恢復平淡了。
“果然是他!剛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葉西西想了想,拉著宋硯洲的手說:“你可別自己傻傻地就去告訴薛紅旗啊。就閻紅芝和薛紅旗那種不講理的性子,你若真是主動上門說這件事,說不定沒事反惹一身腥。”
這兩人如此猖狂,他們肯定不是第一個看到趙玉鳳和孫志強女干情的人,之所以薛家人現在還不知道,估計大家心里也是這個想法。
宋硯洲點點頭,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我心里有數。”
只是葉西西沒想到她和宋硯洲放了趙玉鳳一馬,她卻反過來為難自己。
三天后的下午,生產隊里為了檢驗這次社員們的舞蹈排練成果,特意安排了一次舞蹈彩排,讓社員們都去現場觀看。
廣播站剛好休息,葉西西自從穿越過來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熱鬧的場面,便讓宋硯洲搬著小板凳,一大家子跑去湊熱鬧。
隨著音樂的響起,彩排正式開始。
舞臺上的女青年們個個熱情洋溢揮灑著汗水,舞姿整齊動感,帶著這個時代獨有的特色。
葉西西她學的是古典舞,對忠字舞這樣的舞蹈形式感到特別新奇,一時便看得入了神。
忽然,一陣寒意順著脖頸爬上脊背,葉西西下意識轉頭去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奇怪,莫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剛才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但仔細觀察周圍的人群,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宋硯洲發現她的異樣,低頭問:“怎么了?”
“沒事,”葉西西搖搖頭,“可能是錯覺吧,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宋硯洲也環視了四周一圈,同樣的沒發現任何異樣。
而另一邊,孫淑娟躲在稻草堆后,一雙眼睛如毒蛇般陰狠。
“今天這事,你不做也得做,否則你和孫志強的事情,我就會讓大家伙都知道!還有薛家的寶貝金孫薛寶貴到底是誰的種,到時候你就算想再隱瞞也都隱瞞不了!”
趙玉鳳害怕得忍不住身子顫抖起來,她不知道一向看起來斯文無害的孫淑娟,為什么短短時間內跟變了個人似的。
像鬼一樣恐怖!
但是也怪自己,和孫志強偷上了癮,剛剛沒忍住在曬谷場后面的舊宅子里又來了一次。
結果就被孫淑娟撞了個正著!
更沒想到孫淑娟居然用這件事來威脅自己,讓自己幫她解決葉西西。
她跟葉西西雖然也有一些仇怨,但怎么說她也從來沒想過要搞出人命。
但孫淑娟說了,如果她不做的話,就把薛寶貴不是薛紅旗的種這件事情捅出去。
這還得了!
一旦這件事情被薛家人知道了,自己還有好果子吃嗎?
趙玉鳳咬了咬牙,“好,我做!但你要答應我,我只幫你做這一次,這件事情過后,你不許再用寶貴的事情威脅我。”
“可以。”
孫淑娟勾唇冷笑,什么時候輪到你趙玉鳳說了算?
兩人商量了一會,孫淑娟對趙玉鳳揮揮手,“趕緊去,記住,今天葉西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須死一個!”
趙玉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等趙玉鳳離開后,孫淑娟也順著稻草堆從另一側離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趙玉鳳回到曬谷場后,曬谷場氣氛熱烈,大家伙都聚在一起看演出,有的人還隨著音樂擺動身體。
她目光如毒蛇般鎖定葉西西高高隆起的肚子,踩著鼓點悄無聲息地逼近。
等到離葉西西身后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時,趙玉鳳眼睛余光瞥見站在葉西西身側的一個女知青手里抱著一個腌菜玻璃罐。
她的眼中閃過陰狠,假意彎腰撿東西,實則猛地側身撞向女知青的后背并雙手用力將人往葉西西的方向一推!
女知青正看著表演毫無防備,被這股大力推得踉蹌,懷中的玻璃罐瞬間脫手飛出。
失去平衡的身體也如同失控的重物,直直朝著葉西西撞去!
趙玉鳳趁機悄悄退出人群。
人群里發出尖叫聲,葉西西忽然有種很強烈的危機感,她迅速轉頭,玻璃腌菜罐像極了一顆炸彈,直直朝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飛來!
葉西西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本能地護住肚子向后仰,后腰卻撞上身后的人群——退路被徹底封死!
心臟在一瞬間幾乎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