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星揚唇:“生孩子,我生的孩子也和我一樣見不得光嗎?”
“以后叫你一聲舅舅?”
孟楚眉心蹙了一下,“胡說什么。”
“我說了,我們的孩子會站在光里。”
“只要你愿意,沒有任何人能阻擋我們。”
陶晚星嘴角掀起譏諷,“我不愿意。”
“我說了,我要離婚,孟楚,我要離婚!”
陶晚星不想和他說話了,沒有那個心思。
“陶晚星,你不要惹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對我怎么樣。”陶晚星就是要故意挑釁他。
孟楚悶笑一聲,揉了揉發(fā)緊的眉頭:“故意想要激怒我?”
“星星,別鬧了,我給你孩子。”
陶晚星:“你滾開。”
孟楚低頭去堵她的嘴,她偏頭避開。
“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孟楚臉黑得能浸出水來。
“陶!晚!星!”
吐得孟楚一身都是。
才吃了火鍋的味道……
陶晚星還來不及說話,惡心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快步?jīng)_到廁所去。
孟楚眉頭緊擰看著她,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沒一會兒功夫,高明發(fā)了一個地址過來。
是云州有名的心理方面的專家。
孟楚脫掉衣服,沖洗掉身上難聞的味道。
衛(wèi)生間里的人吐得面色蒼白,抱著馬桶,虛弱無力極了。
陶晚星吐的生理性眼淚都流了出來。
下次再也不要吃火鍋了。
大晚上剛剛給孟楚處理完車子事故的高明,又被馬不停蹄地叫來送衣服。
高明并不意外。
跟了他這么多年,他很清楚孟楚的性子。
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除了在陶晚星這個人,這件事上。
他幾乎沒有失算過。
一開始,他被他選調(diào)出來,跟著他的時候,他只覺得這人冷漠,很愛惜自己的政治羽毛。
正好合他的意,跟著這種人,只需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無需承擔(dān)什么莫須有的風(fēng)險。
近十年的時間。
他都沒見過他為了那個女人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樣子。
連那些上級領(lǐng)導(dǎo),又或是高門千金小姐遞來的橄欖枝也是冷眼相待。
他想他是該這樣的,家世背景強橫,又有軍方大佬保駕護(hù)航,現(xiàn)今在位的許多大領(lǐng)導(dǎo)多多少少都要賣孟老一個面子。
看到孟楚眉宇間的霧霾,他到底是忍住了沒問。
做人下屬的,就該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領(lǐng)導(dǎo)愿意說給你聽,就聽著,其他的不需要知道的也不要過多打擾。
高明沉默著把衣服遞給孟楚,“明早需要我過來接您嗎?”
孟楚點點頭,“去粵記樓買他們家的早點過來,每一樣都要一份。”
“好。”
高明臨走,孟楚叫住他,“這個心理醫(yī)生靠譜嗎?”
高明怔了一瞬,“在云州范圍內(nèi)還算不錯。”
孟楚點點頭:“行,把明天九點的會議推遲到十點,我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
高明點頭記下,“是,我這就通知下去。”
……
陶晚星從廁所出來時,沒看到孟楚,還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放松了下來,跌坐在沙發(fā)上,動作太猛,小腹處絲絲縷縷的痛楚傳來。
陶晚星捂住小腹,才想起來這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小寶寶了。
“怎么了?”孟楚的聲音突兀出現(xiàn)。
陶晚星嚇了一跳,驀地抬頭去看他。
孟楚端著一杯熱姜茶出來,“我在網(wǎng)上搜了一下,這個東西暖胃,對胃很好,你喝一點點。”
陶晚星蜷縮在沙發(fā)上,指尖微微蜷縮,下意識地抓著衣服下擺。
孟楚遞來的姜茶還冒著熱氣,她卻不想接過。
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淡了下去,但她的五臟六腑都像被人攥著,冷汗直冒。
她咬了咬下唇,“你為什么不開燈?”
孟楚眸子里暗色洶涌,走到她身邊坐下,聲音放軟了些。
“今晚就讓我留下好不好,我這個樣子怎么離開?”
下陷的沙發(fā)讓陶晚星被迫往孟楚的方向傾斜。
陶晚星立刻繃緊了身體,抿著唇,像是怕極了他。
她太了解孟楚這人。
“我不讓你留下,你就會走嗎?”
孟楚勾勾唇,避而不答,“喝一口嘗嘗。”
陶晚星別開臉,“難喝,我不要。”
吐得太厲害,陶晚星的喉嚨有些嘶啞,嗓子里像是含了什么東西,不上不下地難受極了。
孟楚指尖輕輕敲擊在杯沿上,陶晚星眼神落下。
她知道他這個動作是不耐煩,或者是思考的時候才會這樣。
她眉心跳了一下,生怕孟楚發(fā)現(xiàn)什么,又補了一句,“我喝不下,姜的味道太重了,家里沒糖。”
孟楚指尖輕抬,眼里暈著淡淡的笑意,“我倒是忘了這個,也不知道從哪兒慣來的臭毛病。”
孟楚起身,往玄關(guān)柜子那邊走去,他的公文包放在那兒。
掏了兩下,從里面掏出來幾顆大白兔奶糖,“喝了,我剝給你吃。”
陶晚星:“……”
終究是躲不過去。
她抬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姜的辛辣味鉆進(jìn)喉嚨和胃里,她幾乎是強忍著惡心喝了兩口。
孟楚看她慘白的臉色,伸手奪走了杯子,快速將手里的糖塞進(jìn)她嘴巴里。
“陶晚星,喝不下不知道吐出來?”
含在嘴里的糖慢慢化開,陶晚星舔了舔嘴唇,低著頭輕笑一聲,“我說過了我不喝。”
他就是這樣。
好像從來沒有把她說過的話當(dāng)做認(rèn)真的一樣。
選擇性忽略,聽不到她的需求。
總是認(rèn)為她是在鬧脾氣。
她的聲音輕輕的。
仿佛掀不起一點點波瀾。
死氣沉沉地刺痛了孟楚,讓他生出了一種真的要失去陶晚星的錯覺來。
他想把人攬在懷里,伸出手,又縮了回來,“陶晚星,你是生氣這個,覺得我不重視你說的話,所以你才要鬧著和我離婚?”
陶晚星鼻腔發(fā)酸,看,她都說離婚了,他還是覺得她是在鬧,是在和他賭氣。
她就像條哈巴狗一樣。
“孟楚,二哥。”
陶晚星咽下嗓子里的苦澀感。
孟楚靠近了,“以后,我會先聽你說的。”
陶晚星眼眶紅了紅,極力壓住自己的情緒,“我想離婚,我想離開這里,我這里出問題了。”
陶晚星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前心臟“砰砰”跳的地方。
孟楚喉結(jié)滾了一下,薄唇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