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冽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陶晚星抬頭看他,眼眶鼻尖一酸,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對上孟楚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她驟然別開臉,倔強地不肯讓眼淚在掉下來。
巴掌大的小臉,白皙的皮膚,上面散布著點點因過敏出現的紅痕,圓圓的杏眼還泛著淚花,惹人心疼又憐惜。
孟楚的眼神一深,宛如深潭一般。
“放開。”陶晚星掙扎了一下,腿上的酸麻感讓她踉蹌了一下。
孟楚眉間微蹙,喉間溢出一聲笑來,“就不能乖一點嗎?”
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
陶晚星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領,“孟楚,放我下來!”
“閉嘴。”孟楚用大衣把她裹起來,大步走進小區里面。
“還是說你想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陶晚星嚇得抓緊他的腰,立刻噤聲。
孟楚滿意極了,單手抱著她,單手打開門進去。
將她溫柔地放在沙發上,抬手摸了摸她額頭,“沒有吃藥?”
陶晚星想諷刺他,沒必要假惺惺地關心,卻發現自己連和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說什么?
怎么說?
沒必要。
太多話堵在喉嚨里,嗆得她眼眶和心底都泛酸,反而說不出來。
“你走吧!”
孟楚沒應聲,冷著眉眼給她脫衣服。
陶晚星一臉警惕,“你干什么?”
她都這樣了,他還想?
孟楚眼底浮現星星點點的笑意,“你身上那里我沒看過,還害羞嗎?”
陶晚星只覺得羞辱,想發脾氣叫他滾。
孟楚已經抱著她朝浴室里走,里面太窄,孟楚把她放在浴缸里,“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滾出去!”陶晚星隨手抓起旁邊的沐浴露砸他。
孟楚伸手接過,臉上掛著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晚星,你知道的,我向來沒有什么耐心。”
“你脫,還是我幫你。”
兩人僵持了幾秒。
陶晚星頂不住孟楚冷寂,仿佛要將她剝皮拆骨的眼神,妥協了。
“你出去,我自己脫。”
“又昏倒過去,等我抱你起來?”孟楚冷聲說。
陶晚星抖了一下,臉不爭氣地紅了。
顫抖著手去解自己的扣子,熱水淋在皮膚上,熱乎乎的,皮膚上的瘙癢好像減輕了一些。
嫩白的手腕上,青紫格外明顯。
孟楚眼神微暗,退了出來,“我在門口等你,有什么不舒服叫我。”
浴室門關上,陶晚星終于可以放任自己滑進水里,任由水淹沒全身,眼角的淚落入水中消失不見。
門外,孟楚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煙燃盡,唐鳴一電話打了過來,“阿楚,你不仗義啊,怎么說走就走,兄弟們難得聚一次。”
他冷聲道,“會看過敏嗎?”
對面的唐鳴一愣了一下,“怎么你過敏了?”
孟楚輕“嗯”一聲,“你來公館壹號一趟。”
“公館壹號,你去那兒做什么?”唐鳴一還想再問,孟楚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門口點了支煙,沒抽,任由煙霧彌漫籠罩,模糊眉眼,直到煙頭燃盡,燙得他手指一縮,他才扭頭去看浴室里的人。
推開門,陶晚星正在笨拙地給自己系浴毯,毯子小了些,系起來費力。
白皙的皮膚被裹緊,上面斑斑點點的紅痕襯得陶晚星越發的嬌媚動人。
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浴室里格外明顯。
陶晚星尷尬地低著頭,“我,你沒有給我拿衣服,我找不到穿的……”
孟楚打橫抱起她,聲音低沉喑啞,帶著隱忍的欲望,“是我失誤。”
陶晚星以為孟楚想要,無力地推他,“我難受。”
鼻子也有點堵,甕聲甕氣的,聲音也帶著嬌氣。
孟楚看她,“你很想要?”
陶晚星:“……”
孟楚起身從她衣柜里給她找了一套毛茸茸的睡衣出來給她套上。
陶晚星躲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熱。”
京州這個時候已經開了暖氣了,室內二十幾度。
孟楚沉了沉眼,“穿上,等下睡的時候在脫。”
陶晚星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么覺得孟楚這是在哄她?
不,肯定是她聽錯了。
他會哄她。
頭發濕漉漉地睡著不好受,她想起來拿吹風機,孟楚已經拿了過來。
她伸手去接。
“我幫你吹。”不等陶晚星說話,吹風機嗚嗚的聲音蓋住了一切。
粗糲的手指穿插在發間,頭皮癢酥酥的。
陶晚星僵直著身子不敢動。
那點兒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東西好像在某一瞬間破土而出,鉆出一點隱秘的歡喜。
敲門聲響了又響,兩人都沒聽見。
手機聲突兀響起,驚醒了陶晚星,她扯了一下身后孟楚的衣裳,又指了指他放在床旁的手機。
孟楚看了一眼手機,看著陶晚星的頭發已經干爽了,關掉吹風機抱著陶晚星就去了客廳。
陶晚星驚了一下,摟著他脖子,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孟楚把她放在沙發上,又扯過沙發上的薄毯蓋著她才去開門。
唐鳴一的嗓門兒很大,“你什么時候在這兒也買了房子?”
一邊說一邊進門,看到沙發上的陶晚星,腦子卡了一下。
和他對視的陶晚星也沒想到,慌了一下,勉強彎起唇角打招呼。
唐鳴一已經快步退了出去。
“我槽!!!我沒走錯吧!”
孟楚皺著眉頭,“進來。”
唐鳴一尖叫一聲,詫異地看著孟楚和陶晚星,“你…你們!!”
他試圖消化掉自己看見的東西。
孟楚看不下去,關上門出聲提醒,“東西帶來了?”
唐鳴一終于接受了,死死地瞪著孟楚,“孟楚,你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他終于想明白了剛才他問陶晚星有沒有男朋友的時候他那死出是做什么了。
“你居然對你自己的妹子下手!!”
孟楚扶額,“不是親的。”
唐鳴一:“那也是你喊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啊!”
“別廢話,趕緊的。”
唐鳴一哀嚎,認命地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哪兒過敏了,我看看。”
陶晚星不好意思地舉手,“是我過敏了。”
她明白了孟楚為什么要給她穿那個毛茸茸的睡衣了,還要給她蓋毯子,尷尬地又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