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趙棠就和陶晚星八卦,護士長因為違規(guī)違紀收受紅包,好處被辭退了,說不準還要被提起公訴。
趙棠只給陶晚星豎了個大拇指,“牛!”
臨下班前,接到姐姐讓她去孟園吃飯的消息是陶晚星沒想到的。
掛斷電話,從大門處出來,冷風撲在臉上。
陶晚星看見一輛熟悉的吉普車停在門口。
孟楚坐在駕駛位上,黑色的襯衫服帖地貼在身上,一只手搭在車窗外,手上夾著的煙紅光明滅不定,氣質(zhì)矜貴又迷人。
他們兩天沒見了。
陶晚星下意識地想逃,轉(zhuǎn)身就走。
“陶晚星。”男人冷沉的聲音極具壓迫感。
陶晚星提步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躲我?”
陶晚星轉(zhuǎn)身,“沒有,我就是有點兒東西沒拿。”
孟楚定定地看她,“上車,去孟園。”
陶晚星呼吸亂了,那種即將被人發(fā)現(xiàn)的恐慌感涌上來,“不行。”
孟楚唇角翹起一絲嘲諷,“你自己上還是我?guī)湍闵希俊?/p>
陶晚星沉默,自己打開后座的車門進去。
反正她的拒絕,不愿意,對孟楚來說從來無關緊要。
她是下位者。
車里一股清洌的薄荷煙草的味道,提神醒腦,難怪他喜歡。
車內(nèi)氣氛沉悶,兩人都沒說話。
陶晚星上車之后就低著頭,孟楚看不清她的表情,握方向盤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
孟立國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進門,淡淡掃了一眼陶晚星,眼神就落在了孟楚身上。
“回來了,坐吧!”
陶晚星七年沒見過孟立國了,上次在老爺子壽宴上也沒見到,十分拘謹。
“叔叔。”
“嗯,小陶也坐。”
“是。”
陶晚星剛坐下,就聽到孟立國喊孟楚,“小二,跟我出來。”
孟楚臉色冷淡,“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吧!”
孟立國眉頭一緊,“孟楚!”
孟楚:“您小點兒聲,別動氣,年紀大了,總歸不好。”
孟立國臉色更加難看,隨手抄起手邊的書朝孟楚扔過去,“混賬東西!”
孟楚側(cè)身避開,“您要是不想好好吃這頓飯,我忙,這就走了。”
陶晚星如坐針氈。
孟立國控制欲極強,偏偏和兩個兒子的關系都有點兒勢同水火的意思。
老大老大不聽話,娶個媳婦回來對他仕途一點兒幫助沒有。
老二也是明明在京州發(fā)展前景更好,偏偏主動要調(diào)到云州那個偏遠的地方去,從頭做起。
氣得他恨不得掰開兩個人的腦子看看,里面都是裝的什么東西。
朱麗媛左右看了看父子兩人,拉了拉孟立國的手,“好了,小二難得回來一趟,也就是這段時間才回來勤一點,再說了,晚星還在這兒呢,別發(fā)脾氣了。”
“別忘了,你今天是叫小二回來有正事兒的。”
陶晚星:……
她好端端地縮在角落里,不要來cue她啊!!
朱麗媛話音才落下,陶晚星就感覺一道凌厲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她抬起臉,尷尬一笑,“叔叔,阿姨,我沒關系的。”
孟立國移開臉,沒看她,陶晚星坐這兒更加尷尬了。
孟楚頂了頂腮幫子,眼底深沉,“叫我回來做什么?”
孟立國氣得胸膛起伏,“混賬東西,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孟楚喝了口水,沒吭聲。
小時候不管,這會兒長大了倒是開始頤指氣使,擺起父親的架子了。
孟立國在部隊很忙,幾乎沒怎么管過他和大哥,都是母親獨自帶大他們。
后來母親去世,他們便跟著爺爺。
后來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孟立國退了下來,又下海經(jīng)商,更沒空管他們兄弟。
媽媽才離世一年不過,孟立國就另娶了朱麗媛,后來又生了老三,親自帶在身邊兒教導。
“你還想不想繼續(xù)往上升了?”
“自然是要的。”孟楚嘴角扯起一絲極淡的笑意,“我有數(shù)。”
“有數(shù)?”孟立國聲音猛地拔高,“人家都把關系托到我這兒來了,你告訴我你有什么數(shù)?”
“你將來遲早是要升回京州來的,得罪了人對你有什么好處?”
“不需要。”孟楚蹙眉,冷聲道。
“你!”孟立國沒想到孟楚如此油鹽不進,怒聲道:“我再說一遍,魏家的事情就此作罷,你差不多就行了。”
“就算是給小陶丫頭出氣,也出夠了!”
陶晚星后悔自己今天為什么要來孟家,早知道就找個理由拒了,反正她可來不可來的,他們吵架怎么還和她有關系。
魏家?不會是她想的那個魏家吧!
“你怕了?”孟楚坐在沙發(fā)上,一臉淡然地看向孟立國。
“還是說爸您覺得我們孟家已經(jīng)到了誰都可以欺負的地步?”
孟立國被噎住,“混賬東西,小陶丫頭算什么……”
“爸!”孟楚臉冷下來,重重打斷孟立國的話。
陶晚星意識到孟立國沒說完的話是什么意思,臉臊得通紅。
拿著包起身,“孟叔叔,我,對不起。”
朱麗媛趕忙勸,“晚星啊,你叔叔沒有別的意思,你也是我們孟家長大的,都是自家人,你千萬別玩心里去,他就是害怕影響小二的仕途,這才氣得口不擇言。”
能口不擇言,那就說明這是人家的心里話。
陶晚星心里有數(shù)。
“陶晚星在孟家長大,對于外人來說那她就是孟家的人,代表著孟家的臉面,就是孟家的狗也輪不到別人來欺負!”
孟楚寒聲說道,像是凜冬時節(jié)的寒風,一陣陣刮到她骨頭縫里,冰冷刺骨。
陶晚星臉色臊紅,刺骨的冷意讓她幾乎站不住腳。
她和孟家的狗差不多。
她忍著心底的羞恥感看向孟立國,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叔叔,這個事情是我不對,麻煩二哥來給我善后。”
孟立國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人貴自知,小陶啊,你姐姐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是孟太太,算是孟家的臉面了,退一萬步,你也該為你姐姐多想想。”
“我們這樣的人家,名聲重要。”
“是。”陶晚星咬著牙應。
“孟董事長退了這么多年,怎么身上的官僚氣息還這么重?”孟楚冷聲嘲諷。
“孟楚!”孟立國被氣得跳腳,抬手就想拿起自己手邊上的水杯。
“夠了!”孟老爺子從樓上下來,手里的拐杖用力杵在地上。
“真是冤孽啊冤孽!也不知道你們父子上輩子是什么冤家,這輩子才來折磨我這半截入了土的!”
老爺子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什么刺激,索性兩人都閉了嘴。
孟楚上前幾步想要去扶老爺子。
老爺子卻是指了指陶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