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看一眼孟楚的勇氣都沒有。
是,是她想多了。
她不過是他完美無缺的政治生涯,履歷里面的污點而已。
清冷,潔身自好,從不貪念美色錢財的孟州長怎么能容忍呢,只能咬牙和她領證。
在他看來,肯定認為是她蓄意勾引他。
現在他門當戶對的未婚妻說要和他結婚,她這個污點終于可以被抹去。
陶晚星只感覺自己的咽喉被人扼住,連吞咽下苦澀的淚水都做不到。
眼淚順著臉龐滑下。
“好?!?/p>
孟楚眉心緊緊擰起,“陶晚星,你又想鬧?”
陶晚星猛然起身,將手中的衣裳扔在孟楚臉上,“是,我難道不該鬧嗎?”
“我活得已經夠謹小慎微了,你還要羞辱我!”
她只覺得自己可悲。
她明明痛苦到極致,在他眼里,她就是在鬧。
“孟楚?!碧胀硇桥ゎ^,一臉倔強,“孟州長,我真誠地向你道歉,我不該惹你的,你放過我好不好?!?/p>
“我會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以后絕對不出現在孟家人面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圈泛紅,聲音哽咽。
孟楚手指屈了屈,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將她倔強的小臉抬起來,兇戾道:“陶晚星,你以為你是誰?”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這句話!”
積壓在心底多年的郁氣被眼前人激了出來。
“你想清楚你能承擔得了后果嗎?”
孟楚的話一點點地把陶晚星心底的那口氣吹散得干干凈凈。
她其實心底還隱秘地藏著一點點癡心妄想。
她多想聽到孟楚說一句,“我不會和朱煙結婚。”
只要孟楚說這么一句,那她就算是一輩子見不得光,只能以妹妹的身份出現在孟家,那她也不會在意。
她藏在心底那么多年,從未湮滅的渴望。
偏偏他什么都沒說。
她也徹徹底底地清醒過來,比簽下那封離婚協議書時還要清醒。
認清現實,像是有一根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她心底,刺得她臉色發白。
孟楚氣得冷笑一聲,聲音驟冷,“陶晚星,沒有我的允許,你以為你能跑到哪里去?!?/p>
“現在后悔招惹我了?晚了!”
他選擇從政,是爺爺和爸爸的選擇,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渴望權利,也懂得珍惜自己的政治羽毛。
多少人想給他送女人,他從未動心過,獨獨在眼前人身上犯了戒。
他承認自己是馬失前蹄,可是他食髓知味。
她想離開?門兒都沒有。
屋子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孟楚手機鈴聲響了,他一只手去接電話,一只手點煙。
電話那頭依稀傳出女人嬌柔的聲音,孟楚啞著聲應了一聲,“好?!?/p>
那樣的語氣,好像從沒有對她說過。
陶晚星眼底的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麻木地一件件往自己身上套。
陶晚星穿好衣服,路過他身邊,什么都沒說轉身出去。
十八歲以后,她就再未設想過兩人之間會有這種結局。
她以為自己會安安穩穩地在醫院上班,合適的年紀認識一個合適的人,按部就班結婚生子。
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和他有交集。
偏偏上天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她開始恨自己色迷心竅,開始恨自己為什么要喝這么多酒。
心底的苦楚蔓延全身,擦干淚還是要繼續干活。
只有讓自己忙碌起來,才能掩住酸澀。
下了班,她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今天早上他們鬧得那么兇,孟楚應該也不想看見她吧。
三天,整整三天。
孟楚沒來找她,她也縮在自己的公寓里,上班的時候盡量麻痹自己,下班就是一門心思撲在課件上。
接到姐姐的電話,陶晚星不意外。
但是她沒想到姐姐會親自上門來等著她。
陶初夏開門進來,瞪了她一眼,“死丫頭,我不聯系你,你就不聯系我是吧!”
陶晚星看著一身打扮很隆重的陶初夏,扯嘴一笑,撒嬌,“姐,我都忙死了?!?/p>
謊話張口就來。
“你怎么打扮得這么好看,我跟你出去,人家都怕以為我是小孩子呢?!?/p>
陶初夏哼笑一聲,“那可不,你是我妹妹,和你的約會自然要隆重點才行?!?/p>
“是是是,這樣才有首長夫人的氣勢嘛。”陶晚星調笑。
陶初夏將手里的某c家衣服遞給陶晚星,“行了,知道你那點兒工資,買不起什么好的衣服,喏,穿這個?!?/p>
陶晚星打開看了一眼,驚訝,“需要這么正式?”
陶初夏本來就是抱著別的目的,聞言有點兒心虛,避開陶晚星疑惑的眼神,“誒呀,你快穿上,送名牌衣服和包給你你還挑。”
換好衣裳還不行,親自動手給她畫了一個甜美的妝容,滿意點頭,像是欣賞自己最杰出的作品。
“不錯,這條赫本裙很適合你?!?/p>
到地點的時候,陶晚星愣住,“姐,就我們兩個人約飯,用得著來這么貴的地方嗎?”
她以為就是一家西餐廳什么的。
卻沒想到是來摘星樓。
京州有名的私房菜,價格不菲,想要預訂一個包間更是難上加難,而且是會員制。
這些消息都是一起工作的京州本地的同事告訴她的。
她也不免咂舌,果然世界上的有錢人還是多啊。
陶初夏拉著她進去,笑著道:“你不知道吧,其實這兒是孟家的地方?!?/p>
“自家店,一個包間而已?!?/p>
其實陶初夏沒說,這個摘星樓還是孟楚當年畢業后拿到第一筆創業資金做起來的。
雖然是背靠孟家,可是能在京州這種三步一個有錢人,五步一個大官的地方站穩腳跟也是他的本事。
當年他們都以為孟楚會接下孟家的生意,把孟氏集團繼續發揚光大。
可是誰知道他從部隊里退役后,忽然就轉了性子要從政了,就把這樓轉在了孟川的名下。
陶晚星驚訝極了,這里居然是孟家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裝潢,即便是擺在走廊上的一個花瓶擺件兒都價值不菲。
陶晚星先陶初夏一步進了包間,瞧見里面已經坐了兩個人,她還以為走錯了,有些尷尬,臉色微紅。
“不好意思,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