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拉爾靈魂消逝前，猶自還有些不相信，李辰，真的就這樣把他給殺了？
瑪德，憑什么？好歹也得多問兩句吧？
這也太特么干脆了吧？
老子，好歹也是玉寒王廷的左元帥啊。
可他若是知道，李辰連跋力達都沒有半句廢話、舉到城頭上說殺就殺一刀斷頭的場面，倒是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了。
站起來，李辰繼續向前走去，這一次，他的目標是前方的那些已經抓到的波斯人。
這一次，他必須要問清楚，那些波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為這么長時間，他除了程廣他們的鷹訊之外，居然來自遠北的任何訊息都沒有收到，他早就敏銳地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了。
一個時辰后，李辰站在那堆輜重山上，眼神凝重，看向了地圖。
身畔，聚著一群高級將領。
“辰帥，對不起，我們帶著一萬重騎和一萬輕騎，居然都打了這樣的敗仗、折損了這么多人手，我們給玉龍河子弟兵丟臉了。”
程廣帶著劉撼東一群人半跪在李辰面前，滿面羞愧地道。
“胡說！你們帶著這么多輜重，能以區區兩萬人，正面硬抗呼拉爾的二十萬大軍，并且打的還是平川陸地戰，尤其還是在陰雨天火器無法高效利用的狀態下，還打出了這樣戰績，硬生生地抗到了我們的到來。
你們，這哪里是丟臉？簡直就是個奇跡，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玉龍河的功臣，是每一個玉龍河子弟兵都應該景仰的山峰！
說實話，就算我親自來此，也未必能比你們做得更好。
你們，創造了一個足以寫進教科書里去的經典戰例啊！”
李辰扶起了程廣，搖了搖頭，感喟地道。
“可是，兩萬部隊，算上傷者，重騎兵只剩下了六千余人，輕騎只剩下了五千余人，那些死去的兒郎，我把他們帶出來，卻沒有帶回去，我，愧對他們的家人啊……”
程廣跪倒在那里，掩面痛哭。
李辰無言，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沈半城輕嘆了一聲，扶起了程廣還有劉撼東他們，“老程，打仗，陣亡犧牲在所難免，只要我們的兒郎包括我們自己死得其所，無愧于英雄的稱號，那就夠了。”
“辰帥，多組人問訊，已經問清楚了，果然是那些該死的波斯人，居然用他們西域部隊帶的金雕，不斷地抓捕我們的海東青，直接截斷了我們的鷹訊，讓我們無從知曉遠北的情況。
并且，他們居然還有這些武器。”
此刻，杜遷走了過來，先拿過了一枝粗近三寸，長近五尺的粗筒子。
將那個木制的圓筒子拆開，就看見里面居然是火藥，多級分裝，并且，頭部尤其粗大，里面裝了不少碎石子鐵沙之類的東西，雖然比起他們的爆炸彈威力差得遠了，但依舊可以造成覆蓋性殺傷。
“分級火箭？并且，他們也發明了火藥了？”李辰瞇起眼睛，仔細地看了過去，心下間倒是略有驚悚。
不過，細細看過去，那火藥并不是完全顆粒化，并且也不均勻，雖然能提供推力，但爆炸效果比起他們玉龍河的制式火藥來，至少有著幾倍的差距，也就算是個初級階段，比起做鞭炮的火藥來強了一點兒而已。
但是，看這種武器的成熟程度，顯然已經是大規模運用很長時間了。
“這種火箭，據他們說，能打到三千步開外，然后凌空爆炸，可以造成大面積殺傷，跟我們的爆炸彈效果類似。”
杜遷低聲說道。
“他瑪德，那幫卷毛鬼子還真有兩下子，居然能發明這種東西？不過，要是這么說起來的話，我們的爆炸彈也完全可以應用一下的嘛，如果有這樣的載具，再加上我們的爆炸彈，我們野戰步兵也好、騎兵也罷，就不至于非得掄著繩子往外扔爆炸彈了，可以直接點上就發射啊，那可是方便快捷得多了。”
沈半城看著那個火箭，撓了撓下巴道。
“這個可以研究一下。喻大家，借鑒一下這個武器制造的思路。”
李辰轉頭喚道。
喻浩走了過來，接過了那火箭，跟身畔的幾個工匠研究了起來。
“那個，是他們的波斯火，最近可以利用擠壓的力量，將他們的這種火油噴射出百步開外去，然后直接點燃，燒著一片。
不過，這個戰術韓世忠在千關城頭曾經用過，當時是利用滅火用的唧筒裝上火油燒死敵人。
但沒想到，波斯人居然將這種武器正規化和大型化了。”
杜遷再道。
“這些波斯人倒也聰明。”
趙大石走到了旁邊那裝著火油的車子旁邊，打量著那車子道。
“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瞧任何一個民族，每個民族都有智者，都不乏有聰明的人。”
李辰邊說著話，邊走了過去，到了車子旁邊，放出一些猛火油來，在鼻端聞了聞，卻是略吃一驚，不禁一挑眉毛，“汽油？”
“汽油？什么是汽油？”周圍一群人登時吃了一驚。
李辰再次摸了一把油嘴，又聞了聞，卻搖了搖頭，“哦，我看錯了，并不是。”
因為他摸在手里捻了幾下之后，發現居然手上還有黑色的殘留物質，顯然并不是純粹的汽油。
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有了蒸餾技術了，但并沒有分餾技術，更不可能通過分餾柱這種精密裝備，通過多次的汽化與冷凝循環，實現對沸點相近的組分進行高效精細的分離，所以絕對不可能有汽油的出現。
他推測，應該是波斯人在一種密閉性并不好的容器中加熱原油，然后將混合蒸汽冷凝后得到這種極度易燃、揮發性強的半透明輕質油，確實是非常接近汽油，但并不是現代意義上的汽油，而是汽油、石腦油和煤油前段等物質的混合物，同時，里面好像應該又加入了一些特殊的物質以延長燃燒的時間。
但該說不說，這種油無論是燃燒性還是流動性都是最好的，比起簡單加工的“猛火油”來，確實要強上三倍不止。
如果，要是以玉龍河的強大研發能力，結合這個波斯火的理念和思路，或許，現階段肯定能創造出更強大的武器來！
這些波斯人，倒也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