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進入劇院的后臺,坐在化妝鏡前,池越衫還有些走神,腦海里不斷重復(fù)著剛才的畫面。
之前的合約期內(nèi),陸星給她裝傻,把自已演成一個傻小子。
之后的合約期外,陸星像一塊銅墻鐵壁,恨不得繞著她走。
今天真是......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直到此時此刻,池越衫盯著鏡子里倒映出來的自已,才終于確信,她和陸星之間的關(guān)系真的進入了新階段。
怎么說呢......
在她爸她媽這段破碎的感情里,她竟然還沒有血本無歸。
竟然有收獲!
池越衫想笑,又覺得太荒謬了。
她摸了摸自已的耳垂,小巧精致,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膚色。
明明可以頂著這么一張典雅的臉跟陸星說那些嗶嗶嗶的話,可真正動真格的時候,她比自已想象里的還要菜......
說她口嗨,好像也沒有錯。
池越衫不由得憂愁,今晚在水莊不會從第一秒就變油燜大蝦吧?
那會被陸星笑死的吧?
可是,可是平時跟她交流的人,基本上都是保持著社交距離,就連按照關(guān)系來說最親近的媽媽,也都不想讓她抱。
所以像是陸星這種完全突破她距離的人,還真的只有他一個......
害羞一點也正常吧?
誰規(guī)定的人必須要言行一致的?!
化妝師疑惑的看向了鏡子,今天怎么覺得池姐的臉色變幻的這么頻繁,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
她給池姐畫的挺漂亮的,跟以前沒區(qū)別啊?
化妝師的心莫名其妙提了起來,惴惴不安,手下的動作更輕了。
幾分鐘后。
“你今天沒有吃飯嗎?”
池越衫疑惑的看向化妝師,“沒有低血糖吧?”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關(guān)心一下。
誰知道化妝師明明戴著口罩,她也從化妝師的臉上看出來了驚恐的表情。
池越衫:“???”
她很嚇人嗎?
真的只是關(guān)心啊!
這化妝師不知道怎么回事,涂底妝的動作特別特別輕,再這么下去,等到晚上十點也開不了場。
池越衫覺得現(xiàn)在人怎么心思那么難懂,一點兒都不如陸星明白。
嗯......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已,又開始想,得找個機會報復(fù)一下陸星,自已當時耳朵紅完了,陸星肯定也都看見了,說不定還在偷笑她。
“給,咖啡。”
希姐提著一杯咖啡,從外面進來,放到了池越衫的手邊。
她看著那杯咖啡都覺得苦,但消腫和提神挺好用的,池越衫的習慣就是有演出那天狂喝咖啡,并且基本不怎么吃東西,輕斷食。
希姐覺得讓她照著池越衫的一天過,這身體里不知道得多干凈。
“謝謝希姐。”
池越衫的腦袋一動不動,讓化妝師比較好下手,自已舉著咖啡吸管往嘴邊遞。
希姐站在一邊,疑惑的問道。
“怎么不讓他進來?”
剛才進了后臺化妝室,池越衫就不讓陸星進,說是里面太亂了,讓陸星去休息就行了。
池越衫翻了個白眼,幽幽道。
“那得問問祖師爺了。”
“嗯?”
“問問祖師爺為什么要這么上妝。”
即使自已就是京劇演員,就是干這一行的,池越衫也覺得這妝是不是有點兒太厚了,無論是上妝還是卸妝,都是一項大工程。
每次卸下重重的頭飾,她都感覺整個人的靈魂都升華了。
今天演出的武戲還特別多,她都能想到自已會累成啥樣。
不過沒事!
等今晚回到水莊,可以舒服的在魚缸里泡個熱水澡,嗯,或者可以叫陸星一起來泡。
她還挺喜歡水的,一切發(fā)生在水里似乎也不錯。
希姐在一邊翻了個白眼。
合著是不想讓陸星看見自已的化妝過程,只想讓他看成品是吧?
嘖,真煩!
希姐看向不遠處的聞老師,希望聞老師來哏一哏池越衫。
只是聞老師似乎跟這出戲的老生認識,倆人正在那兒聊天,但是看那老生已經(jīng)有點黑了的表情,估計聞老師也沒說什么好話。
......
另一邊,不被允許進入后臺化妝間的陸星,正在等付叔。
只是沒等來人,等來鬼了。
看著從同一輛車里下來的常空雁女士和池成秋先生,陸星摸了摸自已的下巴,防止掉下去。
只是,這倆人是冷著臉,從后排左右兩邊分別下來的。
嗯,很有默契。
陸星有點想跑。
他把這倆人都懟了一遍,結(jié)果人家還同時出現(xiàn)了,最關(guān)鍵的是,池越衫是用他的手機給池成秋出的主意,還出主意失敗了。
他到底是上去還是裝沒看見啊,好尷尬啊。
陸星悄悄的看著四周,試圖尋找撤離路線。
“嗨,晚上好,陸星。”
池成秋沒有給陸星這個機會,主動的打了個招呼。
完了,沒法兒當看不見了。
陸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標準的社交微笑,“池叔叔,晚上好,池姐在后臺化妝呢......常阿姨,晚上好。”
“嗯。”常空雁沒說什么,也沒有看這兩位男士一眼。
下一秒。
一輛沃爾沃靠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先映入眼簾的,是從車里伸出了一把黑色長柄雨傘。
寬大的傘面撐開,從主駕駛探出了一個身影。
陸星難以置信自已看到了什么。
清爽柔順的頭發(fā),低飽和色的衣服,溫和淡雅的表情,低調(diào)但富有光澤的手串,以及無框眼鏡。
付叔出場了!
雖然這套穿搭都是他和溫阿姨搭配的。
但是付叔似乎有自已的想法,還加了很多的小巧思,再加上這輛沃爾沃,結(jié)合起來,非常非常像是博學(xué)內(nèi)斂的知識分子。
在這樣的細雨連綿里,撐起一把傘,文人墨客一般的出場。
非常獨特的感覺。
能這一行混這么久,付叔是有自已的可塑性的。
而陸星對于付叔的要求,也是不要說任何的生僻字以及四字詞語,別人問的話,就說想說話更加讓人好理解一點。
陸星非常滿意付叔現(xiàn)在的樣子。
可余光一閃,他看到常女士一直在盯著付叔看。
而在池院長在一邊,苦大仇深。
握草!
陸星的心里一咯噔,想立刻裝作不認識付叔。
他不想給池越衫找個繼父,這種事情不要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