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這番話一出,四周所有人紛紛匍匐跪地。
“陛下息怒!”
魏王顫巍巍地從龍攆上下來,他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懷里還抱著溫暖灼燙的手爐。
他喘著粗氣,走到了皇上面前,忐忑勸著:“父皇,宮廷的一百個板子,可不是鬧著玩的,這要是打下去,皇兄他……他就算不死,也殘了……”
皇上嗤笑一聲:“殘了更好,正好朕就可以廢了他,讓賢能者居之……”
魏王焦急地看向謝辭淵:“皇兄,你就服個軟,認個錯吧。”
謝辭淵冷笑一聲:“沒做過的事,孤憑什么要認?”
皇上指著謝辭淵:“好,真夠硬氣的。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知悔改……既然如此,那朕就打到你悔改為止……”
“來人,拖下去。”
帶刀侍衛(wèi)聽令,氣勢洶洶地沖向謝辭淵。
皇后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底滿是得意,她唇角的弧度,止不住地往上揚。
她知道,謝辭淵完了。
只要徐公公查出來,景兒中毒的事,真的與東宮有關。
那么就是壓死謝辭淵最后的一棵稻草。
如今皇上暴怒,要杖刑,他還如此倔強不肯低頭,這無疑是火上澆油……呵,真是蠢。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惜太子從來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皇后扭頭看過去。
她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慌亂,無措,甚至害怕的東宮太子。
誰知謝辭淵臨危不懼,他只抬眸靜靜地看著皇上震怒的面容。
他雖然跪著,脊背卻從始至終都是直挺挺的……
“呵……”突然一道冷笑聲,突兀地響徹四周。
皇后皺眉看著謝辭淵。
他居然還笑?
都快要完蛋了,都要死了。
他還能笑得出來?
在場的人,不止皇后驚訝,魏王同樣狐疑地看向謝辭淵。
便連處于盛怒的皇上,都不可思議地看過去。
“你笑什么?”
謝辭淵聲音清冷一字一頓道。
“賢能者居之?是要讓謝云景那個廢物,坐上太子之位,還是讓魏王這個病秧子坐?”
“還是說,要讓遠在邊疆,只知道打仗的那個莽夫坐啊?”
魏王挑眉,驚訝地看著謝辭淵。
他是瘋了嗎?
“皇兄,慎言……”
謝辭淵冷嗤一聲,沒心情與魏王虛情假意。
“五弟,演戲演了十幾年,你不累,孤都覺得累……”
魏王激動地咳嗽起來,臉龐漲紅一片。
“咳咳,皇兄,臣弟對你的關切,全都是真的,怎會是演戲呢?臣弟對你一片真心實意,你難道感受不到嗎?”
他仿佛很傷心,無奈地嘆息一聲,看向皇上:“父皇,看來皇兄對兒臣的誤會頗深……”
皇上早就氣得快要吐血了。
他抖著手臂,指著謝辭淵:“別人對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怎么能這樣糟蹋別人的真心?”
“朕說你是怪物,難道說錯了嗎?拖下去,拖下去,立刻行刑。今日,不將他給打死,朕這個皇帝就不當了……”
帶刀侍衛(wèi)不敢再遲疑,當即便控制住了謝辭淵的手臂。
誰知,謝辭淵抬手,將他們給推搡開。
他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兒臣不知道犯了何錯,要遭遇刑罰?”
皇上眼底滿是驚愕,“你敢抗旨?”
“抗旨?父皇給兒臣的罪名,還真是層出不窮。不認罪,難道就是抗旨?”謝辭淵輕笑一聲,眼底滿是嘲弄。
“你意圖謀害景王,派人給他下毒,這難道是朕冤枉了你嗎?”皇上臉色鐵青,胸膛處傳來一陣陣頓疼。
他捂著心口,大口地喘氣。
“逆子……你要氣死朕嗎?”
謝辭淵眸光銳利,“謀害?父皇你錯了,在馬車上,是景王對兒臣意圖不軌,兒臣不過是自保而已。至于下毒,還沒查出真相,父皇就將罪名推到兒臣身上……”
“這兩樁罪名,兒臣都不認……”
皇上怔愣地看著謝辭淵,“反了,你是要造反嗎?”
“兒臣不過是為自己洗清罪名而已,何來的造反?”謝辭淵一步步地靠近皇上,他抬手抓住他的胳膊:“父皇,你又要給兒臣亂扣罪名嗎?”
皇上難以置信的看著謝辭淵。
就在這時,徐公公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陛下,奴才已經(jīng)查明景王中毒的事情了……”
皇后眼底滿是喜色,太子不是要證據(jù)嗎?
這證據(jù)不就來了?
她走過去,一副維護皇上的姿態(tài):“太子,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對陛下無禮……”
“你想要證據(jù),徐公公已經(jīng)查明了……你非要不見棺材不落淚嗎?”
謝辭淵勾唇笑著,他松開皇上的胳膊,淡淡地看向皇后:“是啊,兒臣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想要將罪名推到兒臣的身上,那就用事實說話吧。”
“這次,兒臣再不會退讓一步。”
這些年,他退讓的太多太多了。
退到一定地步,無須再退了!
謝辭淵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袍,率先踏入殿內(nèi),隨意找了個位置落座。
皇上看著他有恃無恐的姿態(tài),他氣得腦袋發(fā)昏,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依著目前的事情,確實無法強硬將他治罪。
悠悠眾口,在于一個理字,他再不喜太子,都要遵循禮法公平行事。
可他從沒見過太子這樣忤逆。
過往的這些年,哪一次他不是逆來順受,今日他就像是瘋了般,頭一次與他對抗。
皇后幫他順氣:“陛下別氣,太子既然說要證據(jù),那我們就用證據(jù)說話。”
她扶著皇上踏入內(nèi)殿落座。
魏王壓著驚疑的情緒,也跟著入內(nèi)。
他不停地看向謝辭淵,心里納罕:太子今日確實有些反常,以往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都一直默默地忍著受著,可如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皇上喝了一杯熱茶,方才漸漸地緩過神。
他看向徐公公:“說,到底是誰要害景王?”
徐公公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皇后,皇后皺眉,徐公公這是什么眼神,他看自己作甚?
雖然心里疑惑,但她沒問。
徐公公目光復雜,沉吟半晌,猶猶豫豫。
皇上有些不耐:“有什么事,你直接說就是,不必吞吞吐吐。”
“不管是誰犯了罪,朕一定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