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芙順著阿鯉的手看過去,破洞的那個地方確實有人爬了過來,披頭散發,一身灰土。
衛芙見過尸山血海,唯獨沒有見過鬼。
仔細盯了幾眼確定道
“阿鯉,別喊了,那是人,不是鬼!\"
那人爬過來之后,一看眼前這么多人看著她,嚇得也不敢動了。
透過那狼狽的裙子跟粘滿泥土的頭發,粗略判斷此人不僅是人,還是個女人!
那人爬過來,就朝著崔珩跟衛芙跪下求饒道
“別殺我,別殺我,你們想要什么只管拿走。
我只是無處可去,來這里尋我阿爹的,求你們別殺我......“
衛芙瞟了一眼她身后的棺槨道
“尋你阿爹?你是——溧陽公主的次女張晗?”
那滿身泥巴的女子身子抖了抖,慢慢抬起頭。
一張清秀的小臉滿是污泥,仔細看還是能看清楚樣貌的。
果然是溧陽公主的女兒張晗,張家唯一的漏網之魚。
衛芙有點唏噓,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被滿門抄斬。
慌不擇路之下,竟然想到逃進爹娘的陵墓里,不禁讓人有些心酸難言。
崔珩卻不受這些情緒的影響,直擊要害道
“你為何從駙馬墓里面出來?駙馬可是去世好幾年了,墳墓應該早就封死的。”
張晗戰戰兢兢抬眼看了崔珩幾眼,好像終于認出了眼前的這些人不是盜墓賊。
驚惶的重新大禮參拜道
“張晗叩見太子殿下,臣女.......奴在朝廷抄家的時候,并未在家中。
后來聽聞家中出了事,嚇得不敢再回去。
我身為女子,若是被下獄,那下場還不如死在外頭干凈些.......“
大家都知道她說的什么意思,罪臣之女,尤其是平日身份高貴的世家貴女,剛下獄第一夜,那簡直堪比煉獄。
張晗逃跑確實在常理之中。
張晗渾身顫抖,繼續供述道
“家中還未出事之前,母親曾經給我一個錦囊,說走投無路的時候再打開看。
當時我實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是原地自戕,還是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了此殘生。
于是我打開了母親留給我的錦囊,里面畫著的,就是正在甕山修建的公主墓。
我阿爹葬在這里,母親的墓也建在這里,這可能是全天下唯一能讓我藏身的地方。
所以......所以我就連夜跑到甕山來了。
當時外面還有工匠逗留,我害怕他們發現我,就偷偷跑進來躲藏,誰知道進來之后不久,我就迷路了。
幸虧母親給我的這張圖,我按著圖紙的方位,找到阿爹墓室的位置。
沒想到圖里面畫的是真的,那里真的留著一個暗門。
阿娘的墓還未完工,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
我生怕有人來抓我,扔我進死牢,就從暗門爬進了阿爹的墓室里面......
我想阿爹一定會保佑我的......
就算........就算最后活不成了,死在阿爹身邊,也總是好的.......“
張晗說的聲淚俱下,一向冷淡的弓一都扭過頭不忍再看。
阿鯉眼睛跟鼻頭早紅了。
張晗抹了一把眼淚道
“太子殿下如今找到這里來,奴自知死罪難逃,只求殿下讓我死個痛快。
讓我永遠留在阿爹的身邊陪伴他,奴就感激不盡.......
奴下輩子給太子殿下當牛做馬,已還恩德!“
張晗說完雙手奉上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對著崔珩道
“這就是母親留給我的墓葬圖,這里面還記載了一些奴看不懂的東西。
墓室下面還藏著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東西,請殿下過目。“
劍一用劍尖將張晗手里的羊皮紙挑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沒什么異常,才遞給崔珩。
那羊皮紙被張晗保護的挺好,并沒有很臟,但是羊皮紙獨有的腥膻之氣還是有的。
崔珩雙手插袖子里,壓根沒想伸手接。
劍一“........”
遇到這種矯情的主子,劍一也很無語。
只好將那張羊皮紙展開,提起來放到崔珩跟衛芙的眼前,供主子們查看。
俯身跪在地上的張晗頭皮發麻,神經繃緊到了極致。
能不能活命,就看這一遭了。
劍一將羊皮紙展開的時候,衛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