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禮部尚書正背著雙手,焦慮的在書房里來回踱步。
欽天監(jiān)已經(jīng)為崔珩跟衛(wèi)芙合過了八字,乃是上上之選的天作之合。
三媒六聘的流程,都是禮部尚書親自擬定下的章程。
只是到了交換庚貼這一步卡殼了。
庚貼上面除了八字,還有姓名。
如今崔珩納入皇族的事情還沒有眉目,這庚帖若是還寫崔姓。
恐怕陛下日后定要清算自已辦事不力之罪。
此時外院的隨從快步進來回稟道
“啟稟主子,您讓奴才盯著的那位先生,已經(jīng)入城,如今往高陽王府去了。”
聽到這里,尚書大人激動的雙手緊握,高興的在屋里子快速轉(zhuǎn)了幾圈,捋著胡子道
“不枉我那珍藏三十余年的絕版箬禾酒,總算是將他請出來了。
有他在,大事可成也!”
崔珩在衛(wèi)芙出了月子之后,才開始例行上朝。
以前政務(wù)繁忙習(xí)慣了,倒也沒覺得什么。
在經(jīng)歷了居家理政四十多天之后,崔珩覺得上朝辦公,簡直是對他的恩賜。
最起碼處理公務(wù)的時候,不用騰出一只手哄孩子。
但是不帶孩子的后遺癥也來了,在工部侍郎絮絮叨叨小半個時辰之后,崔珩竟然幻聽了。
耳邊總響起他閨女的哭聲,還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
崔珩不耐煩的皺著眉,盯著那個眼小嘴大,腦袋尖的工部侍郎,最后忍無可忍道
“你能不能回去把自已想要表達的意思整理好了,再拿來朝會上說?
腦子不清楚就換個人來說,聒噪!”
工部侍郎嚇得面如土色,一臉羞愧欲死的表情掩面退了下去。
所有人面面相覷,以前崔珩脾氣雖然也不好,但只要沒惹他,他基本都懶得搭理你。
像這樣在大朝會上駁人面子的事情,還是挺少見的。
同光帝瞥了一眼這個混賬兒子,估計不知道工部侍郎又惹到他哪里不痛快了。
同光帝使了個眼色給汪順,汪順立刻從善如流,上前幾步高聲喝道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大朝會很快散了,崔珩加快步子準(zhǔn)備出宮。
頭一回覺得皇宮怎么離家那么遠(yuǎn)?
汪順身子肥胖,行動卻很敏捷。
掐準(zhǔn)了高陽王離宮的路線,湊巧堵住了要回府的高陽王。
“王爺萬福,陛下召王爺過去議事,還請王爺移駕御書房。”
汪順知道這爺倆為了認(rèn)祖歸宗的事情,正在斗法。
生怕崔珩推脫不去,硬是用自已肉身,將通道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崔珩正歸心似箭,偏偏這狗奴才沒眼色,硬要堵他路。
崔珩面無表情的看了汪順一眼,同光帝喊他過去要說什么,他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現(xiàn)下他急著回家看閨女,哪有時間聽那老頭啰唣?
崔珩像是沒聽見似的,一腳就踩了上去。
汪順一張笑臉?biāo)查g繃不住
“嗷——”一嗓子就喊了出來。
真的太特么疼了!汪順就差嚎啕大哭了。
嗚嗚嗚嗚——
被崔珩踩的差點變形的腳,再也撐不住他肥胖的身子,汪順抱著腳就倒在了地上。
“本王的路可不是那么好攔的,回去告訴陛下。
有些事本王自有分寸,讓他稍安勿躁。”
崔珩說完就從汪順身上跨了過去,汪順臉色慘白嚇得不敢吭聲。
他伺候同光帝十幾年以來,這皇宮內(nèi)外誰不給他三分薄面?
像今日這個這般被直面呵斥懲罰的事情,還從未有過。
汪順想起剛才為了逼著高陽王去見陛下,故意堵著路的事情。
一下子才反應(yīng)過來,高陽王這是在懲罰他的僭越之罪。
自已在這宮里面順風(fēng)順?biāo)畮啄辏蝗伺踔坪跽娴挠行┑靡馔瘟恕?/p>
那可是高陽王,他想走的路別說自已一個奴才。
恐怕陛下都是攔不住的。
汪順想清楚了,后背被冷汗打濕了衣衫。
也顧不上疼了,一瘸一拐去御書房復(f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