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翡的喉結貼著她的手臂滾動了一下。
姜翡正要剛要松開他,就被他拽住手腕一拽,整個人跌進他懷里。
裴涇定定地瞧著她,“你餓了嗎?”
姜翡一愣,“不餓啊,怎么了?你餓了?”
裴涇盯著姜翡的眼睛,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我當然餓了!你不餓就好。
這事兒還得從看大夫說起,她月事六七天,拖到過年才好。裴涇好不容易熬到年后,他滿腔的“勇猛”還沒來得及開張,就被姜翡以各種理由擋了回去。
昨天說太累,前天說吃太撐再動要吐了,還有大前天……
今日可算逮著機會了,姜翡親口說的不餓。
“不餓啊,那就晚些再吃。”
姜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裴涇打橫抱起,嚇得她趕緊圈住他的脖子,“哎?你干嘛?”
裴涇腳步沒停,徑直往臥室去,把她扔進柔軟的被子里。
姜翡剛撐起半個身子,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原本留了道縫的木窗被他反手甩上。
在她愣神的功夫,裴涇勾住腰間的束帶,那條繡著暗紋的腰帶便松松垮垮地垂下來,一端掛在他手上。
姜翡瞅著那動作,莫名有點發怵,蹬著被子往后縮,小聲提醒道:“這天都還沒黑呢。”
腰帶在裴涇手中打了個響,裴涇一把捉住她的腳踝一拽,整個人就順著被面滑到裴涇身前。
眼前忽然一暗,那條還帶著他體溫的腰帶已經輕輕覆上來,軟滑的緞面貼著眼瞼,把最后一點光亮遮得嚴嚴實實。
“這不就黑了?”裴涇的聲音貼得很近,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摘,“聽話,別摘,不然就捆你手了。”
都到這份上,車是剎不住了,姜翡沒到片刻就軟了,呼吸里摻了點細碎的哼唧,倒像是半推半就著入了戲。
裴涇這次是卯足了勁,等那股勁涌上來,姜翡實在受不住了,喘著氣反手去推他。
“停……等會兒……”
裴涇卻沒撒手,下巴蹭著她汗濕的后頸,“大夫說的……”
姜翡被他堵得沒話說,只能咬著唇把臉埋進枕頭里。
回回拒絕都把大夫的話搬出來,“大夫說要舒展”,“大夫說憋著傷身”,在外半點不聽勸的人,這會兒知道遵醫囑了。
這么來來去去好幾回,姜翡的力氣早磨沒了,到最后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只覺眼皮重得像鉛。
等裴涇終于歇了勁,姜翡早已眼皮子打架,連裴涇湊過去問她“餓不餓,讓廚房傳膳”都沒力氣應,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窗外天色早已徹底暗透,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廚房備著的飯菜,終是沒等到動筷的人。
次日一早裴涇便又入宮去了,倒是比前一天回來得早了一個時辰。
姜翡聞到他身上陌生的味道,但什么也沒問。
……
裴涇從宮里出來就去了城外的屋子,踩著雪踏進牢房。
前日里下了點小雪,牢房的陰濕氣比前幾日更重些。
他推門而入時,姚氏正蜷縮在墻角,聽見聲響猛地抬頭,原本就渙散的眼睛里又多了幾分驚惶。
裴涇撣落了肩頭的雪,沒理會她的反應,徑直走到牢房中唯一的一張椅子坐下,手指搭著扶手敲了敲,這才開口:
“昨日說到哪兒了?”
姚氏光聽見他的聲音就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扯得鐵鏈釘鈴鐺啷作響。
“說、說到八歲了。”姚氏啞聲道。
“慢慢說,”裴涇手指在扶手上頓了頓,目光沉沉地落在姚氏身上,“說得仔細些,說得好了,興許還能多活幾日。”
姚氏被這話刺激到了,突然拔高聲音,“活不了了……我受不了了!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好啊。”裴涇慢悠悠應聲,“段酒。”
段酒從陰暗里走出來。
裴涇側過頭,“姜家人丁還算興旺,她不愿說,總還有別的人知曉,去把姜如琳帶來,興許她知道得多一些。”
“不要!”姚氏尖叫著往前爬,想去夠裴涇的衣袍,鐵鏈被她拽得嘩啦作響,繃直了也還離裴涇有一尺的距離。
姚氏頭發凌亂地糊在臉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說……我都說……如琳她還小,什么都不知道。”
裴涇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吐出一個字,“講。”
姚氏咽了口唾沫,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發顫的字句,“姜如翡八歲那年,她偷了一塊糕點。”
姚氏領教過裴涇的手段,不敢撒謊。
如果有半分不實,或是被裴涇瞧出破綻,刑法是躲不過的,她身上沒什么傷痕,但是裴涇的人有的是辦法不顯痕跡卻讓她疼得想死,她再也不想嘗第二回。
“我還記得,那天下午,廚房的張媽說少了塊糕點,后來在柴房角落看見她,手里還攥著半塊,嘴上沾著糖渣……”
姚氏躲避著裴涇的眼神,不敢看他,“其實那糕點是,我故意放的。”
說到這里,她忽然頓住。
片刻后,嘴角竟然一點點裂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那塊糕擱了兩天,沒人動,我瞅著她好幾天了,那小丫頭片子次次路過總是偷瞟,她吃不飽,當然會餓,我就故意放到她跟前。”
姚氏的眼睛亮得嚇人,忽然拍著大腿笑,笑得喘不過氣來,“果然!沒過多久她就偷偷摸摸溜進去了,你是沒瞧見她那慫樣,攥著糕跟攥著命似的,躲去柴房里啃,我一喊人,她就嚇得臉都白了。”
扶手被裴涇捏得嘎吱響,姚氏好像沒聽見一般,自顧說著,帶著殘忍的得意。
“我讓她跪在雪地里,把剩下的半塊連土帶雪一塊兒咀下去,她一邊哭一邊咽,嗓子眼卡得直打嗝……你說她賤不賤?”
裴涇坐在椅子里,指尖早已深深掐進扶手的木紋里,周身的寒氣像是結了冰。
“后來她病了。”姚氏忽然收了笑,聲音又沉下去,“發著高燒說胡話。”
“她說什么?”裴涇終于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