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珩原本沒打算這么早就透露周綺珊的消息,但老爺子現在緊抓著姜花衫不放也不行,他只能給他找點事做。
見周國潮久久沒有反應,周宴珩微微頷首,轉身出了書房。
他剛入廊廡,陰影里悄無聲息地閃出一人,垂手恭立遞上絲帕。
周宴珩腳步未停,接過絲帕擦了擦唇角血跡,語調漫不經心:“查出來是誰走漏的風聲了?”
助理看了他一眼,立馬跟上:“是陳明生。他趁著我們調度人手時私下聯系了老爺子,原本姜晚意已經被控制了,但老爺子出面,底下的人也不敢忤逆,我們只能把人交出去了。”
周宴珩冷哼了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
助理猶豫片刻,又道:“少爺,剛剛周管家問我要姜小姐的下落。”
周宴珩腳步一頓,偏頭打量助理:“你給他了?”
“沒有!”助理連忙搖頭,“沒有少爺的吩咐我哪敢?但周管家是老爺子的人,您公然跟老爺子作對,我擔心……”
周宴珩睨了助理一眼,慢慢收回視線:“放心,老爺子現在沒空管這種閑事。”
說著,周宴珩忽然想到什么,回頭看向身后助理:“你叫什么?”
助理受寵若驚:“少爺,我叫周助。”
周宴珩點頭:“她人呢?”
周助抓了抓頭:“醒了,都已經罵了您兩個小時了。”
周宴珩:“……”
*
“周宴珩,你個烏龜王八蛋!暗箭傷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了我,讓我回去找人!看我不把你周家連……連根拔起!”
房間寬敞明亮,地上的羊絨毛毯織著繁復低調的纏枝紋,家具皆是上好的紫檀木,線條流暢,打磨得溫潤生光。窗欞鑲嵌的玻璃是極其精細的冰裂紋,透光不透影,屋外一株晚開的玉蘭,花影婆娑映在窗上,頗有幾分雅趣。
姜花衫雙手雙腳被縛,側身躺在鋪滿羊絨地毯的貴妃榻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叫罵著。
她已經罵了兩個小時,嗓子都快冒煙了,人還沒罵過來,不覺沒了興致。
“咔擦——”
忽然,房間傳來一聲清脆的開鎖聲。
姜花衫無精打采的眼神瞬間迸發出光彩,噌地一下坐起。
周宴珩雙手抱胸:“要知道你這么不安分,就應該把你的嘴也堵上。”
姜花衫皺了皺眉,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把頭扭向里面,對著墻壁,用后腦勺對著他。
才過了一秒,她忽然又坐起身,兩眼發光對著周宴珩上下打量,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你被打了?我就說,你會被你爺爺打死的!”
周宴珩咬了咬牙,反手關上厚重的木門,“咔噠”一聲輕響,鎖簧扣緊。
他踱步到貴妃榻前,右手卻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長約兩尺的烏木戒尺,目光落在姜花衫那張因為幸災樂禍而瞬間亮起來的臉上,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開心夠了?那就接著審訊吧。”
他用戒尺平滑的頂端挑起了姜花衫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直視他。這個動作并不粗暴,甚至帶著點慢條斯理的意味,但其中蘊含的掌控力不容置疑。
姜花衫的笑容僵在臉上,下巴被那冰冷的硬物抵著,不舒服地動了動。
“別動。”周宴珩順手對著姜花衫被縛的掌心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
“啊!!!”
一陣魔音穿耳。
周宴珩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姜花衫抱著手縮進了貴妃榻。
“啊!我的手要斷了!斷了!”
“……”
剛剛下手什么力度,周宴珩自已是知道的。眼看姜花衫嚷得撕心裂肺,他頓時被氣笑了。
她到底是哪來的這么厚的底氣?
周宴珩看了看手里的戒尺,閉了閉眼,對著姜花衫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抽了一下:“坐好,別想蒙混過關。”
姜花衫明顯感覺到這次的力度比剛才重了一分,眼珠轉了一圈,立馬坐了起來:“真以為我怕你?有本事你問。”
“……”周宴珩感覺自已是真的碰到硬茬了,他對付自家老爺子時都沒這么無力過。
沉默片刻,他拉過旁邊的圈椅,與姜花衫對視而坐:“你的身手是誰教的?”
姜花衫表情微怔。
她原以為周宴珩會逼問她周綺珊的下落,再不濟也會想辦法從她口里套出沈家的計劃,但沒想到他的關注點竟然這么……出人意料。
周宴珩將她眼神微妙的變化看在眼里,不緊不慢道:“你的格斗技巧,或者說,你對危險的反應模式和幾個關鍵的反制動作,跟我學過的一套改良體系很像。那套東西,是我根據早年一位隱退的暗樁教官留下的殘缺筆記,結合現代實戰需求,自已琢磨著改出來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試圖從姜花衫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捕捉信息:“說,你又是怎么學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