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聽到這里，笑容當場垮掉。
“意思就是說，他把那些沒有背景的弟子當成消耗品了？拿人命當柴火燒？”
“極有可能。”
沈蘊眼底的火苗蹭地一下就竄了起來。
“韓長老現在在哪？”
“應該就在靈植司的駐地，清古峰。”
許映塵收起卷宗：“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行動的話……”
“我知道你的意思，”沈蘊淡淡接話，把手中的憑證也收了起來，“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拿到證據。”
“嗯？你有什么計劃？”
宋泉也靠近了一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沈蘊想了想：“韓長老既然敢在靈田下面埋尸體，說明他根本不怕被發現，而且有的是辦法擺平這件事……我們直接去查，肯定什么都查不到。”
“不過，我們可以先去靈植司看看，找機會接觸一下這個韓長老，試探試探他的底細……”
“如果真的是他在搞鬼，就讓司幽曇先專心盯著他，總會露出馬腳的。”
宋泉突然開口問道：“可我們三個一道過去，會不會引起他的疑心？而且……他若是不在靈植司，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此話一出，沈蘊給了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
“放心，我有分寸。”
……
沈蘊說的“有分寸”，宋泉和許映塵都信了。
畢竟她一向鬼點子不少，而且都很好用。
結果他們萬萬沒想到，她的分寸就是拉著他們兩個跑去靈植司的大門口，上演了一出驚天動地的三角戀。
這出戲，直接震驚了整個清古峰。
清古峰是靈植司的駐地，向來是天劍門內最清靜雅致的地方之一。
靈氣氤氳，藥香浮動，弟子們來來往往，皆是步履從容，輕聲細語。
可是今天，這份寧靜卻被沈蘊一道飽含痛苦與掙扎的聲音徹底撕碎。
她穿著一身烈火般的紅衣，站在靈植司的大門口，左手死死拽著宋泉的衣袖，右手緊緊拉著許映塵的胳膊，然后將靈力灌注于聲音之中，確保整個峰內的活物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不要再為了我打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不要……不要再為難我了！”
那聲音，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充滿了被逼到絕境的無助。
宋泉：“……”
許映塵：“……”
兩人同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這戲說演就演，連個劇本都沒有，他們該怎么配合？
而且這……
這是什么破戲？
宋泉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只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便立刻進入了角色。
他上前一步，姿態優雅地將沈蘊半攬入懷，手中的青蓮扇當場展開，擋住了許映塵冰冷的視線。
然后看向沈蘊，那雙溫潤的眼眸里蓄滿了委屈與深情。
“師姐，你心里明明有我，為何還要與他一同練劍？”
許映塵額角猛地一跳。
他深吸一口氣，冷著一張臉，強行從牙縫里擠出臺詞。
“我與蘊兒在秘境之中同生共死，情分更深，她與我一同練劍，有何問題？”
宋泉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我陪師姐的時間更長。”
許映塵面不改色：“我對她更好。”
宋泉搖著扇子，悠悠道：“我會煉丹，能為師姐駐顏添壽。”
許映塵握住了劍柄，冷冷道：“我會練劍，能為蘊兒斬盡宵小。”
宋泉：“我是木靈根，能治愈她的傷，與師姐的火靈根最為相配。”
許映塵：“我是水靈根，能與她水火共濟，陰陽調和。”
宋泉：“……”
許映塵：“……”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
整個清古峰的弟子全都傻眼了。
路過的，停下了腳步。
種藥的，放下了鋤頭。
曬靈植的，差點掀翻了手中的簸箕。
無數道目光匯聚在靈植司門口，所有人都被這驚天大瓜砸得暈頭轉向。
“這、這是什么情況？”
“赤練峰的沈師叔，帶著宋師叔和許師叔來咱們靈植司門口吵架？”
“看這架勢，還是為情所困啊。”
“應該是走到這里剛好遇見了吧，你看許師叔，他肯定是后面來的，看見沈師叔和宋師叔在一起臉色都變了……”
旁邊一個女弟子立刻小聲反駁：“胡說……許師叔的臉色什么時候好看過？不一直都冷冷的嗎？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最先說話的弟子一臉“你還太年輕”的表情：“你不懂，就算是一張冷臉，但那種看著心愛之人被搶走的痛色，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那是心碎的聲音！”
“……好吧。”
“那真是三人關系了？好復雜，好刺激……”
“什么什么？發生了什么？我剛從茅房出來，快給我講講！”
“宋師叔和許師叔要因為沈師叔打起來了！”
“什么？原來元嬰期的大能也會因為感情之事這般糾結，唉……情之一事，真是讓人為難……”
“……”
沈蘊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人，滿意地點點頭。
行，人夠多了，氣氛也烘托到位了。
她猛地甩開兩人的手，捂著臉，身體微微顫抖，一副痛苦到無法呼吸的模樣。
“你們兩個別吵了！”
“我現在腦子亂得很，你們讓我靜靜！讓我一個人靜靜！”
她踉蹌兩步，目光在四周絕望地掃視，最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盯住了靈植司的大門。
“清心草……對，我去靈植司的庫房看看有沒有清心草，我要冷靜……我要冷靜一下……”
話音剛落，她就跟逃命似的往靈植司里面沖。
宋泉和許映塵立刻跟了上去，臉上寫滿了擔憂與心疼。
“師姐，我陪你去。”
“蘊兒，你別這樣，我扶你去。”
三個人就這么絲滑地闖進了靈植司，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問題。
靈植司的執事們在不遠處面面相覷。
“我們……要不要去告訴一聲韓長老？”
“還是說一聲吧，畢竟是三名元嬰后期的師叔大駕光臨……雖然這理由有點……嗯……”
“好好好，我現在就給他發傳音。”
“……”
這邊，弟子們還在看著沈蘊帶著兩個男人一臉悲愴地往靈植司的庫房走去。
沈蘊邊走邊演。
“你們別跟著我了！我真的做不出選擇！你們這樣讓我很為難！”
宋泉：“師姐，你先別生氣，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該和他爭。”
許映塵：“蘊兒，只要你說你不喜歡我，我立刻就走。”
宋泉聞言，突然挑眉對許映塵說了一聲：“哦？那你走吧。”
許映塵面無表情地回敬：“沒讓你說。”
沈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