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資本，寫字樓大廳內，咖啡自動售貨機前。
宋天豪滿臉疲憊的拿著一次性紙杯在機器前打著咖啡。
身后陸陸續續不斷有人經過。
“宋經理，早。”
“早。”宋天豪扯出笑容抬手問好。
一回頭，咖啡已經打好。
伸手去拿杯子，出水口的殘留的咖啡液陡然滴了下來。
“嘶！”
宋天豪快速一皺眉，使勁甩手，隨后拿著咖啡走回公司。
一路來到辦公位，放好包坐下，右手被咖啡淋過的地方仍舊有一股灼燙感殘留。
時間還早，宋天豪蹙著眉看著手背燙出的紅點..
奇了怪了，怎么回事，被咖啡淋了一下怎么還在燙？
又甩了甩手，宋天豪拿起咖啡輕飲了一口。
可這一口剛喝下去，噗呲一聲噴了出來！
周遭工位的人接二連三從隔板后探出頭，朝著宋天豪看來。
“怎么了宋經理？”
“沒事沒事...這咖啡一股怪味，直沖鼻子，樓下咖啡售賣機好像壞了。”宋天豪胡亂用紙巾擦著滿桌的臟污。
幾聲同事的調侃傳來，一段小插曲很快過去。
開工時間已到，宋天豪神色奄奄收拾著手上的材料，去會議室參加早會。
一如既往的早會，其中內容大多與他無關。
直到十分鐘后一陣急促的敲桌子聲響起，宋天豪猛然驚醒。
“宋天豪，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宋天豪趕忙咽了口唾沫，強提起精神：“啊！知道了總監！”
“你知道什么了？”趙崢蹙眉俯視著宋天豪，“恒裕地產集團這個案子就給你了，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宋天豪一陣心虛。
肩頭忽然被一頂，宋天豪扭頭看去，入眼是一張帶著一絲譏諷面孔。
“怎么了，錢經理？”
錢松低笑道：“老宋，反正是廢案，干嘛那么緊張，這種養老項目你拿著正好，不用跑斷腿，還能混個穩穩的績效。”
“嗯...”宋天豪勉強笑笑不再說話。
....
早會結束，抱著一疊資料走回工位。
重新落座，宋天豪調整著呼吸，不斷按揉著眉心。
目光投向桌面那半杯咖啡。
怎么了...我今天到底怎么了？難不成是喝了毒咖啡了？
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狀態怎么差成這樣，明明昨天正常睡的。
手被燙過的地方怎么還在疼，不應該是這種情況才對？
強忍著不適，宋天豪拿起桌上資料遞給身邊組員：“小劉，你去幫我把這材料打印一下，然后發下去。”
小劉起身道：“對不起宋經理，那個...剛才錢哥來消息讓我去給他打印個PPT，我去那邊忙完了就給你弄。”
一股火氣直沖宋天豪頭頂，直接將聲量拉高了足足五分貝！
“你還是我組員么？錢松手下沒人了是么？”
“是啊，但他那邊比較忙。”
“那...那算了，我自已印吧。”宋天豪生著悶氣，起身走向打印機。
背影之后，一片目光盡顯同情鄙夷。
打印機前，宋天豪打印著材料，瞳孔愈發渙散。
隔壁茶水間隱約還能聽到交談聲。
“李哥，你們組老宋又拿個垃圾案子...你看了嗎？”
“看什么看我都習慣了，他手里什么時候接過好案子，做不做都一個德行，賺不到什么錢。”
“嘶，這事不應該啊，照理說老宋跟錢哥都是平級，你們怎么弄這么慘。”
“你剛來倆月不知道也正常...宋天豪是關系戶嘛，他連正經大學都沒念過，不知道誰硬塞進來的...”
“咱們公司還有這種人？”
打印機不斷吞吐著紙張，宋天豪撐著打印機邊角，呼吸急促。
背后被人調侃，他已經習慣了，但是今天絕對是身體出問題...感覺要暈倒了，頭疼的不行。
想法升起的下一秒....
“嘔！！！”宋天豪再難忍受半分，俯身狂嘔，一時化身噴射戰士。
胃里翻涌著像是被攪碎的隔夜餿湯，酸得刺鼻，混著半消化的飯粒和油花，帶著渾濁的黃褐色，從喉嚨深處一股股地倒涌出來。
噗嗤一聲悶響，攤成一攤黏糊糊的漿糊狀，邊緣滲著水樣的酸液，中間還漂著幾塊未嚼爛的菜葉和軟爛發脹的米粒。
熱氣蒸騰，把那股嗆人的酸腐味和油膩的哈喇氣混成一團直鉆鼻腔，像是發霉的油渣和下水道的味道疊加，還裹著一股胃酸灼過喉嚨的辛辣感。
空氣頃刻間被這種濕熱又黏稠的作嘔氣味充滿充滿。
然而他還在吐，好似要被榨干全身液體一樣，眼淚鼻涕全都涌了出來。
最后啪嘰一下摔在了嘔吐物中...
打印機外的辦公區，驚叫聲響成一片。
...
黑暗中，宋天豪悠悠轉醒，入眼是潔白的天花板。
“你醒啦？”護士從側方探出頭來。
“這是醫院么...我怎么了？”宋天豪有氣無力道，“我是咖啡中毒了么？”
“應該是咖啡中毒了，瀚海資本的是吧？”護士俯身檢查著床邊各種設施，“你們樓下咖啡機好像出了問題，今天來了不少人...不過你情況不錯，檢查沒什么問題。”
“是你同事把你送過來的，我們聯系了你妻子，但是沒有人接聽電話...你要不要給你父母打個電話？”
“我父母走了...”
“對不起，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及時叫我。”
“好，我感覺好多了...”宋天豪摸過手機查看消息，公司已經來信給開了假，“今天我能回家么？”
“可以，但需要跟醫生溝通狀況，另外鑒于這次情況特殊，我們希望病人都能三天后來醫院復診，您知道就可以了。”
“謝謝。”
...
入夜，天色漆黑。
宋天豪疲憊拉開家中大門，在玄關換好鞋，走進客廳才有人目光迎接。
飯桌上柳安瀾投來目光：“你怎么才回來？”
看著妻子那張同印象中依舊美艷動人的臉，門口憋得那點火氣頓時壓了下去。
宋天豪落座飯桌，有氣無力道：“我中毒住院了，醫院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中毒了？”柳安瀾表情微變，“你怎么會中毒呢？你也知道我工作忙，所以才沒接你電話。”
柳安瀾扭頭看向身側波瀾不驚吃著飯的母親：“媽！醫院往家里打電話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我出去買菜了...天豪不是沒事么，吃飯吧。”柳母慢條斯理夾起一個餃子。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反正也沒事。”宋天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側目低頭看向身側已經七歲的兒子，撫了撫他的頭頂，輕聲道，“童童，爸爸都中毒住院了，你怎么不說句話呢？”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