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喬夢玉的高度戒備中緩慢流逝,可卻并未出現任何危機。
而宋文趕到之際,見到的便是:
喬夢玉躲在狹小的洞穴中,神識完全放開,警惕的關注著方圓千里內的一切動靜。
宋文并沒有立刻現身,而是相隔著數千里,神識悄然侵入喬夢玉布下的隱匿陣法,仔仔細細的搜尋著喬夢玉全身。
最終,他在喬夢玉胸口的衣襟中,發現了一個魂瓶。
這個魂瓶,他認得,是喬夢玉下界之前,他親手交給喬夢玉的,讓其一旦救出周思宜的魂魄,便將之攝入其中。
不論周思宜魂魄受了多重的傷,有這個魂瓶在,皆可保其不滅。
魂瓶之上存在特殊禁制,宋文的識無法神不知鬼不覺的直接探入,但觀其上禁制,魂瓶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宋文頓時大喜過望,看樣子,周思宜的魂瓶已被喬夢玉給救回來了。
這股喜悅,僅持續了兩息時間,又被宋文給強行壓制了下去。
他不能直接去見周思宜。
畢竟,為了讓周思宜下界,他編造了太多的假話。
例如:他和周思宜之間的過往、橫渡虛空沒有任何兇險。
前者,尚不知在喬夢玉下界后,是否有去打聽過?
后者,也就只能騙騙喬夢玉這種對虛空毫無所知之人,回到玄界后,她只要稍作打聽,便能知曉其中真相。
另外,還有車靜的死!
宋文不想類似與崔巧之間的恩怨,在喬夢玉身上重演。
但宋文又不可能除掉喬夢玉。
畢竟,她對自已有情有恩。
那么...
就只有宋文自已去‘死’!
當然,死的是‘雷岳’此人。
宋文先給自已易容,化作‘雷岳’的模樣,氣息也調整到煉虛初期。
接著,他喚出乾坤化身,給其戴上鐵質面具,又將其外泄的修為氣息調整到煉虛中期。
然后,宋文身形一動,朝著喬夢玉所在的溶洞飛去。
來到那個逼仄且被封堵的溶洞入口,宋文神情期許的喊道。
“夢玉,你在這里嗎?”
說著,他便揮出一道法力,欲轟開封堵入口的亂石。
就在這時,另有一股法力,先宋文一步,從內部轟碎了那些亂石。
這乃是喬夢玉所為。
宋文來此,并未作任何遮掩,她自然已發現了宋文。
“雷岳,你終于來了!”
話音未落,喬夢玉沖破亂石碎裂而揚起的塵土,撲向宋文。
宋文臉上盡是激動之色,張開雙臂,便將那道撲來的身影緊擁入懷中。
喬夢玉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雙手死死環住宋文的腰身。
她將頭埋在宋文的胸膛,身軀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雷岳!我回來了!我去了下界,又順利從下界飛升了!”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既有重逢的喜悅,亦有歷經艱辛、劫后余生的悸動。
宋文忽覺,胸前濕漉漉的。
他這才察覺,喬夢玉的雙眼已淚如泉涌。
宋文堅如磐石的內心,竟莫名有一絲不忍。
‘前往下界,又從下界飛升!’
說來簡單,但其中兇險,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但在轉瞬之間,那點不忍,便被理智強行壓制了下去。
宋文將下頜抵在喬夢玉的額頭,手輕輕撫摸著其后背,口中柔聲說道。
“辛苦你了,夢玉。”
喬夢玉抬頭,眸中水光瀲滟,凝視著宋文。
“不辛苦!只要能幫到你,無論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別哭了,回來便好。”宋文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可有救回師姐的魂魄?”
“有的!”
喬夢玉尚且微紅的眼眸,微微彎起,透出幾分邀功的笑意。
她探手,從胸前的衣襟中,掏出那個魂瓶。
“你快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周師姐?我救出這具魂魄時,她極為虛弱,幾近于潰散,已然無法正常溝通。因而,我也無法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周師姐。不過,我確實是在你提供的位置,找到她的。”
宋文接過魂瓶,解除其上禁制后,神識當即探入。
下一瞬!
宋文的臉上,露出會心笑容。
魂瓶中的魂瓶,不是周思宜,還能是誰。
但正如喬夢玉所言,周思宜魂魄的狀態極差,瀕臨潰散;但這對宋文而言,只是小事一樁。
將魂瓶塞入寬大的袖口中,宋文緊了緊摟住喬夢玉的手。
“夢玉,謝謝你。她就是周師姐!”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喬夢玉嫣然一笑,猶如夏花綻放,明媚而嬌艷。
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突然皺起。
“雷岳,在下界之時,我聽那些看守周師姐的守衛說,周師姐之所以會被崔巧囚禁折磨,是因一個名為‘極陰’的人。你的道號,難道是叫‘極陰’?我曾認得一位合體期前輩,他也名為‘極陰’,并且他還曾用過‘勾鈞’這個道號。說起來,這位前輩對我還有大恩。”
看著喬夢玉那雙濕漉漉的明亮眼眸,宋文心中猛地一緊。
當年,他與白薇接觸時,多用的‘勾鈞’這個名號;并且還用這個身份,為喬夢玉治療過神魂傷勢。
不過后來,嵐辰的出現,不小心拆穿了——他真正的道號,乃是‘極陰’。
并且,喬夢玉也曾懷疑過,‘勾鈞’與‘雷岳’之間有諸多相似之處。畢竟,二者都是宋文,相處久了之后,喬夢玉難免會從行為舉止和一些下意識的舉動之中,看出端倪。
“我的確曾用過‘極陰’這個...”宋文訕笑著說道。
然而,不待他的話說完,一陣怪笑聲便從遠處傳來。
“桀桀桀...”
“如此偏遠之地,竟還有一對苦命鴛鴦在此!”
“咦!小美人兒生得倒是標致,且還是處子之身!”
“看來是上蒼垂憐,知曉老夫被人所追殺,逃亡了這么久也夠憋悶,特地送來美人,讓老夫消遣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