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絳鱗王的邀請,宋文顯得有些遲疑。
他看了看絳鱗王,對方神色淡然,面露微笑;又看了看青練,后者雙目炯炯的凝視著他,充滿期待。
沉默片刻,他終是點了點頭。
“既然絳鱗王盛情相邀,在下自當從命,否則便是不知好歹了。”
絳鱗王身為八階大妖,其師尊還是柳蛇族唯一的九境至尊,其在柳蛇族內的身份地位超然。她既親自開口相邀,便意味著宋文是絳鱗王的‘貴客’。有了這層身份,只要宋文不主動挑釁,想必在柳蛇族內安全無虞。
\"極陰,你終于愿意去柳蛇族!真是太好了!\"
青練興奮出聲,雙目中滿是欣喜,彎成了月牙。
宋文面露微笑,朝著青練微微頷首。
“那我們趕快啟程吧!”青練有些迫不及待。
“青練,不急!”絳鱗王出聲,“你雖安然脫身,但枯雪等人的尸身尚未收斂;他們的殘軀,還得帶回族內,好生安葬。”
青練猛然一怔。
被那妖物捉住,險些身隕;后又為‘極陰’這個人族所救;大起大落之下,讓她暫時忘記了枯雪等人之死。
她臉上的欣喜陡然消失,變得悲憤不已。
“大兄,你一定要找出那頭妖物,將之斬殺,為枯雪婆婆他們報仇。”
“放心,它逃不掉的!”絳鱗王聲音冰寒,目光如刀。
......
一人兩蛇來到枯雪婆婆等人身死之地。
青練的神色越發悲戚。
她從地上捧起一塊又一塊的殘肢和碎肉,淚眼婆娑,卻又咬牙切齒。
“這是...枯雪婆婆的鱗甲。”
她拾起一片染血的青灰色蛇鱗,雙手忍不住的顫抖。
“大兄,一定要讓那妖物血債血償!要把它剜心剔骨,魂魄扔進萬蛇窟中啃噬千年。”
絳鱗王神色冷峻,目光仔細掃視著四周。
有用的線索并不多。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殺死枯雪等人的兇手,確實乃一頭七階妖獸。
此地殘余的氣息中,有一抹不同于柳蛇族的妖獸氣息。
而宋文,則緩緩落在青練身旁,他拿著一方素白絲帕,輕輕擦拭著青練手中鱗片上的鮮血。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青練姑娘,還請節哀。枯雪婆婆若是在天有靈,想必亦不想看到你如此悲傷。”
“令兄絳鱗王,修為通天,必能追蹤到那孽畜,為枯雪婆婆等人報仇雪恨。”
青練抬頭,看向宋文,淚珠雖依舊順著臉頰滑落,卻是神色一振。
“極陰,謝謝你...你說得對,大兄一定會手刃那孽畜。”
片刻后,所有的殘肢爛肉全部收攏,絳鱗王道。
“走吧。青練,去妖物囚禁你的山谷看看。”
“恩!”青練一擦臉上的眼淚,重重點頭。
山谷中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跡,兩蛇一人到達后,絳鱗只是簡單的探查了一番,便對宋文道。
“極陰,勞煩帶本王去看看,你困住那妖物的地方。”
“絳鱗王,請隨在下來。”
宋文說完,便騰空而起,向著東南方向飛出數萬里后,最終到了一座湖泊上空。
\"你就是在此困住那妖物的?\"絳鱗王問道。
宋文道,“正是。我不是那孽畜的對手,與之正面交鋒,不僅無法救出青練姑娘,還極有可能自身也命喪其手。在被那妖物追殺時,我一邊留意四周環境,一邊思索應對之策。當看到這座湖泊,心中便有了主意。”
“我遁入湖中,利用水下復雜地勢,與之周旋;同時,暗中布置《星斗困妖陣》。期間,我數次險些傷命于那孽畜之手,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終是成功布置出陣法,并將那妖物困于陣中。”
“我本想借助陣法之威,將那孽畜斬殺于此。但那孽畜肉身強橫,甲殼堪比上品防御靈寶,竟生生抗住了陣法的絞殺。無奈之下,我只得退而求其次,將大量靈石投入陣眼,繼續陣法維持陣法的運轉,以求能困住那孽畜片刻;而我則返回那座山谷,救出青練姑娘。”
“唉...”
宋文長嘆一聲,眉宇間盡是愧色,嗓音低沉,似壓著萬千不甘。
“終究是我實力不濟。若是能強上幾分,那孽畜必當伏誅于此。”
青練此刻臉上的淚痕漸干,眸光如水,溫柔的看著宋文。
“極陰,不怪你。若非你出手相救,我也已命喪那孽畜爪下。”
絳鱗王默然頷首,看向宋文的目光,浮現出些許感激之色。
“極陰,青練所言極是。你能救出青練,已是不易。切勿妄自菲薄!”
她的神識,已將整個湖泊反反復復探查了個遍。
在湖泊之底,處處可見激戰留下的瘡痍;且在一些角落處,還殘余著那妖物和‘極陰’的氣息。這些足以印證,‘極陰’所言非虛。
宋文沒有接話,只是朝著湖面袖袍一拂。
頓時,八面破破爛爛的青色小旗破水而出,落在了他的手心。
“這便是我布陣所用的陣旗,不過被破壞嚴重,看來是不能用了。”
湖底的痕跡和這幾面破碎的陣旗,是宋文事先布置好的;如若不然,他又豈敢帶絳鱗王來此。
這時,絳鱗王突然發現了什么,輕吐一聲。
“隨我來!”
隨即,她御空而走,來到了數千里外的一座山巔。
在山巔的泥石上,有兩道粗大的妖獸腳印。
“那孽畜脫困之后,應該來過此地...”絳鱗王舉目四望,眉頭緊鎖,“但到了這里,它的氣息就完全消散了,無跡可循。”
宋文凝視著那兩道妖獸腳印,思索片刻后緩緩開口。
“從這爪印的力度與深度來看,那孽畜脫困之后,氣息紊亂,腳步虛浮,想來是損耗不輕。它不敢再繼續作惡,或是借助某種秘法掩蓋了自身氣息,遠遁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