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實在有心無力的宋文,下了床榻,坐于木桌前,開始大口大口的灌著靈茶。
英悟則是一臉心滿意足的坐于宋文對面。
“極陰,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沒什么打算。我此次重返南冥州,主要是為了安置周師姐。如今,她已拜入你門下,我自大可放心。在拜會了南冥州的一些老友后,我或許會重返蒼梧州。那里乃神血門的地盤,乃整個玄界尸修的云集之地,利于我修行。”宋文道。
“近來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昆墟秘境,你難道不打算去看看?”英悟問道。
“昆墟秘境?”宋文一臉疑惑。
“你竟毫不知情!”英悟顯得有些意外。
宋文道,“在重返南冥州后,我第一時間便趕來你這太通湖,尚未前往任何城池或見任何故人。因而,我對南冥州的近況,可謂一無所知。”
“那我便給你講講這昆墟秘境,想來你會感興趣的。”
英悟娓娓道來。
“昆墟秘境于三十年前現世,但其入口極不穩定,最初唯有金丹以下的低階修士方可進入。隨著時間推移,入口逐漸穩固,可進入者的修為限制也隨之提高。目前,已能容許合體期修士進入。”
“不過,此秘境甚為兇險,進入之人鮮少能安然歸來。至今,已有數萬人進入秘境,但活著歸來者不過寥寥數人。”
宋文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這秘境既如此危險,那不進入便是,為何還有如此多人趨之若鶩?”
英悟道,“據傳,這座秘境中,藏有關于進階渡劫期的隱秘。”
宋文頓時沉默了片刻。
若有事關進階渡劫的隱秘,那這昆墟秘境的價值,便不言而喻。
“既然有人活著出來,那可有從他們口中探聽到進階渡劫的隱秘?或是關于秘境的情報?”
英悟道,“極陰,你能想到這一點,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但確實。活著歸來的那幾人,全都是是修為低下之輩,他們見勢不對便逃之夭夭,根本沒有深入秘境。對于秘境內的情況,了解得并不多,更不用說那進階渡劫的隱秘了。”
“既如此,關于秘境中藏有事關進階渡劫的隱秘,又是從何處流傳出來的?”宋文道。
“昆墟秘境并非首次現世,似乎每隔數萬里,此秘境便會現世一次。在一些古籍中,有相關記載,但全都語焉不詳。秘境之中,到底有何寶物,又有怎樣的兇險,無人知曉。”英悟道。
聽到這里,宋文不禁有些興致缺缺。
在玄界,許多傳承悠久的大型宗門與世家,其實自開宗立族以來,從未誕生過渡劫期大能——例如英悟所在的萬劍閣,白薇所在的靈玉宮,皆屬此列。因此,對這些勢力中的大乘期修士來說,關于進階渡劫的隱秘,哪怕只是有關突破心得的只言片語,亦價值連城。
可是宋文不同。
他有孤闕這個曾經的渡劫期修士在旁指點,且孤闕還與他修煉的是同一功法,若只是突破心得,對他并無太大價值,自然也就不值得去冒險。
在沒有確定——昆墟秘境內有令他心動之物前,宋文肯定不會前往。
“英悟道友,你呢?可有前往昆墟秘境的打算?”宋文反問道。
英悟搖了搖頭。
“我不打算前往。雖不清楚那秘境中有何稀世之寶,但我冥冥中有種感應,只要我按部就班的修煉,便足以進階渡劫。就如我當初突破大乘一般。”
宋文不由撇了撇嘴。
在英悟身上,他有種天賦被碾壓的憋悶。
哪怕他如今已是九品靈根,但在英悟面前,他依舊只能仰望。
英悟的天資和悟性,似乎凌駕于世間任何人之上,屬于獨一檔的存在,無人能與之媲美。
無論是修煉,還是參悟秘法,對于英悟而言,從來不是難事。
也正是因此,她在合體后期時,實力便傲視其他任何合體期修士,哪怕是合體巔峰修士,也不是其對手。
對此,宋文只能艷羨。
“我再考慮考慮吧。這昆墟秘境,兇險莫測,寶物不明,不宜貿然進入。還是多收集一些情報,再做打算。”宋文道。
“此言不錯。”英悟道,“我輩修士,尋覓長生,雖為逆天之舉,需盡力抓住每個機緣,但也必須量力而行。若貪功冒進、強求不可得之物,那便不是機緣,而是催命之劫。”
由于英悟自已并不打算前往昆墟秘境,所以她對秘境之事并不上心,了解得也不多。
隨后,二人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宋文就住在島上。
期間,除了和英悟溫存外,偶爾也是看看周思宜。
周思宜的修煉,進展得很順利,幾乎沒有任何瓶頸,短短三月,便修煉到了煉氣中期。
見此,只覺身子被掏空的宋文,拒絕了英悟的挽留,又與周思宜作別后,就此離去。
......
宋文并未急于前往太郯城,與嵐辰、白薇等人見面,而是返回了他曾經的洞府——云溪谷。
云溪谷中,其實并無太多值得宋文掛念的東西。
他回來,一是想在此休整;二是想看看當年交由關琳照管的那些菩靈蕊,如今生長得如何。
然而,當他踏入云溪谷時,卻并未見到關琳,只在關琳以往居住的閣樓中,發現了一具白骨。
在白骨的旁邊,還有一封書信。
書信乃是由妖獸皮料制成,但妖獸的品階不高,在時間的侵蝕下,邊緣已微微發脆,但所幸字跡尚且清晰。
白骨自然是關琳。
她只有金丹修為,壽元不過五百載;在與宋文初見時,已是中年形象。
她先是侍奉了宋文百余年;而后宋文遠赴西戎大陸,一去兩百多年。
而云溪谷設有陣法,將她困于這方寸之地,無從離去。
歲月流轉,終是耗盡了她的壽元。
宋文展開書信后,發現:
關琳竟對他并無怨言,反而是感謝宋文,帶給她一段安詳平和的歲月。
雖最終在這云溪谷孤獨終老,但也算壽終正寢,安然坐化。
信末更是寫道:
“此身雖寂,此心已寧。愿極陰大人道途坦蕩,早證長生。”
宋文手腕微顫,手中信紙當即化為齏粉,簌簌飄落。
至于那具白骨...
則是在谷外的一座高山之巔,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土包。
墳塋朝向東方,迎接朝陽,沐浴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