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課。
辦公室的小臥室中。
李季正在睡覺,突然,外面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刺耳的叮叮聲。
他翻身下了榻榻米,打開小臥室的門,去辦公桌上拿起電話。
“莫西莫西。”
“我是相川志雄。”
“大田君,什么事?”
“納尼?”
“佐藤治郎交代,是他出賣情報給的支那分子。”
“立刻把佐藤治郎帶回特高課。”
“納尼,他自盡了。”
“愚蠢,就算他自盡,也要把尸體帶回來。”
掛了電話。
李季轉身回到小臥室繼續睡覺。
誰知,又過了一陣子,辦公桌上的電話再次響起。
刺耳的電話聲把李季再次吵醒,他來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
“莫西莫西。”
“是徐桑,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抓到了反日分子?”
“哪里抓到的,有多少人?”
“一共六個人。”
“呦西,把人帶回你們76號,等我向司令官閣下匯報之后,再做定奪。”
掛了電話。
李季回到小臥室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一早。
秋霧彌漫。
空氣中帶著一絲絲冷意。
已是深秋時節,氣溫日漸下降,已經到了穿毛衣的季節。
李季一早起來,在佐藤香子的服侍下,洗漱一番,然后吃早飯。
吃過早飯。
開始處理今天的瑣事。
又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
好在他已經習慣。
而且,這些文件都是佐藤香子審核過的,他只需要在上面簽名即可。
此刻,日占區。
法式洋樓的客廳里飄著一股濃郁的紅茶香味。
鎏金銅燈的暖光落在紫檀木茶桌上,將兩只汝窯白瓷杯映得溫潤。
陳恭澎指尖夾著銀質茶夾,慢悠悠為對面的李士群添茶,茶湯注入杯中的聲響在寂靜里格外清晰。
李士群端著茶杯卻沒碰,目光落在窗外修剪整齊的冬青叢上——那里藏著兩名便衣,是他派來“保護”陳恭澎的人。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面上卻掛著溫和笑意:“陳兄這茶不錯,比我在76號喝的粗茶強百倍。”
陳恭澎眼底掠過一絲冷光,卻笑著放下茶夾:“李主任說笑了。”
李士群端起茶杯淺啜一口,話鋒陡然轉硬,“不過,話說回來,上次的事情,總得有誠意打底吧?聽說你手里還有軍統上海站的聯絡暗號,若是交出來,我保你三天內離開上海灘。”
陳恭澎臉色微微一變,他知道李士群想要的遠不止暗號,而是他在軍統多年攢下的人脈網。
若是全盤托出,他便沒了利用價值,所謂的“自由”不過是句空話。
他抬眼看向李士群,笑容里帶著幾分試探:“李主任放心,只要我能重獲自由,自然會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只是……我妻兒還在山城,我得為她們的安全著想。”
李士群指尖在茶桌上輕輕敲擊,發出規律的輕響,像在盤算著什么。
忽然,他笑出聲,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陳兄放心,只要你把拿出誠意,李某馬上派人前往山城,不惜一切代價,也會把陳兄的妻兒接到上海灘。”
“李主任,接她們來上海就不必了,現在到處都在打仗,路上不安全,若是發生什么意外,可就得不償失了。”
陳恭澎心里冷笑,如果讓李士群把他的家眷接到上海灘,他這輩子別想脫離76號的掌控。
“李某見陳兄這般在意家人,為了你我的合作,也為了陳兄能夠與家人團聚,我自當盡全力。”李士群眼中閃過一絲陰冷,陳恭澎想要自由,門兒都沒有,像他這種大魚,不榨干最后一絲價值怎么行。
陳恭澎微微笑了笑,心中卻是琢磨著,看樣子,不給李士群重量級情報,他是不會放自已離開。
“我這里有一封絕密情報,日本人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哦,說來聽聽。”李士群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不急,有些事還是談一下的好,陳某這些天,已經為你們提供了許多情報,可你們答應我的事情,卻遲遲不兌現,反而一次次伸手問我要情報,這讓我非常懷疑你們的誠意。”陳恭澎也不是吃素的,他要用最后一封情報,換他的自由之身。
“陳先生有話請直說。”李士群知道他要說什么。
“你們放我離開,我給你們情報,從此以后,陳某和你們76號兩不相欠,如何?”陳恭澎道。
李士群就知道他要提這件事,遂笑道:“陳兄,是李某哪里招待不周,怠慢了你?”
“你我都是明白人,這些虛偽的客套話就不必再說了。” 陳恭澎要的是一個明確答案,而不是敷衍和客套。
聞言。
李士群沉默片刻,道:“那得看陳兄提供的情報夠不夠份量?”
“第三戰區獨立旅在淞滬地區的具體駐扎方位,這個情報夠不夠份量?”陳恭澎緩緩說道,他的情報是貓頭鷹小組給的,據說是軍統總部授意的。
“第三戰區獨立旅?”李士群皺了皺眉,他對這個第三戰區獨立旅了解不多,但能稱得上旅級的部隊,想來有些份量。
“不錯,該旅有四五千號人,他們在淞滬地區打了很多漂亮仗,相信日本人一定很想把他們一舉殲滅。”
陳恭澎點了點頭,心里卻是長嘆一口氣,其實他不想把這個情報說出來,因為獨立旅是抗日武裝,且是軍政部授予的國軍正規部隊,但這支部隊是鬼狐所建,被戴老板所不容。
李士群沉思起來,聽起來倒是一封有份量的情報。
可陳恭澎要以此情報換取自由,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甘。
要知道,抓住一條大魚不容易,就這么放了,著實可惜。
可如果不放陳恭澎走,第三戰區獨立旅的位置,他肯定不會說出來。
這讓李士群有些犯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兄,此事我要匯報一下,請稍安勿躁。”李士群決定先把這件事匯報給特高課,看相川志雄是什么意思。
旋即。
他起身去了一樓大廳,拿起電話直接打給特高課相川志雄辦公室。
特高課。
辦公室中。
李季正翹著二郎腿,一邊品茶,一邊聽唱片機,神情十分愜意。
突然,叮叮……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置于耳邊:“莫西莫西……。”
“李桑,什么事滴?”
“納尼?第三戰區獨立旅的具體位置。”
“陳恭澎的條件是什么?”
“換他自由?”
“不行,陳恭澎這個人很有情報價值,不能放他走。”
“你繼續和他談,給他一些優厚的條件,大日本帝國非常期待與他的合作。”
掛了電話。
李季眼中閃過一絲陰沉。
他現在可以確定。
陳恭澎是假投誠。
他一定是奉了戴老板命令,假裝投靠76號,以情報換自由之身。
而且,獨立旅的駐地位置,也一定是戴老板泄露給陳恭澎的。
幸好他是特高課的課長,李士群把此事匯報給了他。
若不然,一旦日軍向獨立旅駐地發起進攻,他辛辛苦苦組建的軍隊就完了。
戴老板下手夠黑的,竟想借日本人之手,除掉他辛苦組建的軍隊。
既如此,就別怪他睚眥必報。
“香子。”
李季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佐藤香子推開辦公室門進來:“課長,您有什么吩咐?”
“你親自去一趟76號,告訴丁桑,陳恭澎這個人非常有用,讓他想辦法把此人掌握在自已手中。”
“記住,這件事要保密,不能對任何人提起。”李季吩咐道。
“哈衣。”
佐藤香子疑惑道:“陳恭澎在李桑手里,才能發揮出最大價值,畢竟李桑的能力有目共睹,丁桑……。”
“李桑的能力是很強,可他野心很大,大日本帝國需要的是誠實的手下,而不是他這種野心勃勃的下屬,丁桑能力欠缺一些,可他對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所以,我們要扶持他,不能讓李桑把他給架空。”
“另外,我不希望看到一個團結的76號,相比之下,我更喜歡看到李桑和丁桑爭斗。”
“因為只有他們斗起來,我們才能居中掌握平衡。”李季笑著說道。
“哈衣。”
佐藤香子聽得云里霧里,但她聽明白一件事,課長不希望76號的丁桑和李桑和睦相處。
“職下這就去76號找丁桑。”
“去吧。”
李季揮了揮手。
打發走佐藤香子。
他嘆了口氣,今晚上得去見一下報喜鳥,讓她給許經年發報,迅速轉移駐地,以免出什么岔子。
要知道,城外這支部隊可是他最大的底牌,若是這張底牌出了什么意外,他這一年多的辛苦就付諸東流了。
接著,他在辦公室繼續慢悠悠的品茶,聽唱片。
下午。
他去食堂吃過小灶,回到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兒,接著打發佐藤香子回去休息。
隨后,他換上一身便裝,在夜色落幕之際,從憲兵司令部大院走出去。
來到外面街上,他攔了一輛黃包車,前往法租界。
他一直注意觀察后面的動靜,確認沒有人跟蹤之后,才安心許多。
來到法租界。
他在一條胡同口下了車,付了車錢后,轉身進入胡同。
隨后,他恢復成本來面容,從胡同出來,前往報喜鳥居住的小閣樓。
大概十分鐘后。
他來到閣樓院門口,輕輕拍了幾下院門,里面毫無反應,接著,他往周圍瞄了瞄,見沒有行人經過,遂后退幾步,腳下一發力,身子如箭矢一般竄出去,腳尖在圍墻上輕輕一點,借助力道,輕松躍過圍墻。
咚的一道落地聲響起。
李季抬頭看了一眼閣樓,二樓臥室亮著燈光。
旋即,他快步穿過院子,沿著木梯從閣樓二層上去。
來到房間門口。
他輕輕推了一下房門。
吱呀一聲。
房門打開。
暈暗的燈光散發著土黃色光芒。
借著燈光,他捕捉到了報喜鳥的身影。
此刻,她躺在床上,雙眸緊閉,柳眉緊擰在一起,表情有些痛苦,似乎是做了噩夢。
李季大步從房間進去,來到床頭,伸手推了推報喜鳥的肩膀。
“醒醒……。”
“醒一醒……。”
李季手中不禁加重了幾分力道。
正在做噩夢的虞墨卿幽幽睜開眼。
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是李季。
就見她猛的雙臂環住李季的虎腰,嘴里念念有詞:“不要走……不要出去……。”
一看她這個樣子,李季就知道,一定是做了噩夢,且沒有從噩夢中醒過來。
他拍了拍虞墨卿的后背:“沒事了,是夢……。”
虞墨卿深呼吸一口氣,大腦漸漸清晰,意識到自已的動作不對勁,忙把李季松開。
她剛才確實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和李季被特務們包圍在這座院子,李季渾身是血……。
“做了什么夢,把你嚇成這樣子?”李季看了她一眼,淡淡問道。
其實他不問也知道,干他們這行的,心理壓力大,做噩夢是常有的事。
而且,虞墨卿剛從公共租界搬到這里,一個人住有些孤單不習慣。
再加上她身份暴露,心理壓力過大,難免會做一些不好的夢。
“沒什么。”
虞墨卿輕輕搖了搖頭,美眸瞥了李季一眼:“你怎么來了?”
“找你有事。”
李季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馬上給許經年發報,其駐地位置已泄密,立刻轉移,遲則有變。”
“是。”
虞墨卿一聽是急事,忙掀開被子,穿著睡衣下地,從床底下拿出電臺,迅速組裝好,當著李季的面給許經年部發電。
大概半個多小時過去。
電報成功發出去。
“你現在是上海站電訊科的科長,不能老是一個人,過兩天,我給你安排兩名報務員過來,你正好教一下她們怎么發報。”
李季這般安排,也是擔心她的安全,畢竟一個人住這么大的閣樓,心中難免會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再者,上海站已經重建,而電訊科卻是名存實亡,虞墨卿既是科長也是報務員。
“嗯。”
虞墨卿輕輕點了下頭。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搬到這座閣樓之后,她就一直心緒不寧,經常做噩夢,而且夢到的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李季中彈,或者他們遇到危險等等。
而且,她一個人住在這么大的閣樓中,確實有些孤單,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我要去一趟站里,你早點兒休息。”李季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趁著今晚有時間,他要去一趟上海站總部,畢竟身為站長,不好一直不露面。
“是。”
虞墨卿聲音帶著一絲絲失落。
緊接著,她一雙美眸泛起一抹希冀:“今晚你能來陪我嗎?”
看著她充滿希冀的眼神。
李季猶疑片刻,心底微微嘆了口氣,緩緩點了下頭。
看到他點頭,虞墨卿一顆芳心充滿了喜悅。
“我先走了。”
李季丟下這話,轉身從房間出去,緊接著下了木梯,從院子走出去。
來到外面。
他順著這一條街一直往前走,大概走了五六百米,朝著東邊的方向又走了七八百米,接著拐入一條弄堂,穿過弄堂,來到一條寬敞的馬路。
此刻。
夜風涼颼颼的,脖間傳來一絲冷意。
李季抖擻著精神,沿著這條馬路走了大概三百多米,看到一家洋行亮著燈光。
洋行全名叫德盛洋行,是吳玉坤親自選中的上海站位置。
李季邁著大步朝德盛洋行走過去。
洋行大堂中亮著一縷燈光。
兩名伙計在柜臺上忙忙碌碌。
“先生來了。”
一名伙計認出了李季。
他是劉大頭的手下,是最早跟著李季的那批人。
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到上海站總部。
李季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轉身往東邊走廊過去,接著,又下樓梯去了地下。
這里的地下室本來是儲存商品的,被吳玉坤派人稍作改動,成了上海站的辦公點。
地下室的走亮著燈光。
李季來到其中一間房門口,伸手一推,房門打開。
房間中,擺著一張三米長的桌子,桌子周圍放著幾把紅木椅子。
此刻。
吳玉坤與吳憶梅分別坐在會議桌前,兩人似乎正在討論什么。
突見李季推開門進來,兩人紛紛站起來,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們倆都在呢。”
李季隨意的笑了笑,來到會議桌首位坐下。
“你怎么來了?”吳玉坤美眸閃過一絲絲喜色。
“今天剛好有空,過來看一看。”李季微微一笑,旋即,他的目光落在吳憶梅身上。
吳憶梅今天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扎著發髻,被他目光掃過,一張嬌艷的臉蛋,涌過一絲絲的不自在。
“正好你們都在,有件事要和你們說一下。”李季拿起面前的茶杯,稍微潤了潤嗓子。
“什么事?”吳玉坤嫵媚笑道。
吳憶梅也看向李季。
自上海站成立以來,李季可是很少露面,今天卻突然來了。
“內線剛送出消息,陳恭澎不僅投敵,還泄露了大量情報,比如第三戰區獨立旅的駐地位置。”李季道。
聞言。
吳玉坤和吳憶梅都沉吟不語。
兩人柳眉輕蹙,似乎在思索什么。
就內心而言,她們是不相信陳恭澎會投敵的,但李季都這么說了,肯定是有把握的。
“陳恭澎在軍統也算一號人物,沒想到竟然也投了76號。”吳玉坤幽幽嘆息一聲。
“我懷疑他投敵是假。”吳憶梅突然語出驚人。
“哦,何以見得?”李季看了她一眼問道。
“陳恭澎曾和我說起過,如果被捕,他會選擇英勇就義,絕不給日本人當狗腿子,而且,他畢業于黃埔軍校,有軍人的風骨,怎會輕易投靠76號。”
“我懷疑是上峰另有安排。”
吳憶梅把她的判斷說了出來,她與陳恭澎相識一場,對他也算了解,她不認為陳恭澎會投敵,多半另有隱情。
“懷疑歸懷疑,但陳恭澎確實向76號出賣了許多情報,包括電訊科科長的身份,也是他賣給日本人的。”李季道。
“站長,卑職以為,此事不能草率的下結論,應該和軍統總聯系一下,詢問他們是否另有安排?”吳憶梅清聲道。
“詢問總部!”
李季微微一笑:“我和戴老板的關系,你又不是不清楚,就算我發電詢問他,他也不會把實情告訴我。”
聞言。
吳憶梅一陣無語。
以李季和戴老板的關系,就算他真的發電詢問,戴老板也不會回答他。
“我認為,當務之急,是通知獨立旅趕緊轉移,遲則生變。”吳玉坤輕聲道。
“我已經讓報喜鳥給獨立旅發電了,他們收到電報之后,會立刻轉移的。”李季道。
吳玉坤輕輕點頭,她知道城外許經年部隊,對李季意味著什么,那是他施展胸中抱負的底牌,絕不容有失。
這時。
李季看向吳憶梅:“昨晚的行動,損失了幾名弟兄?”
“撤退途中,損失了三名弟兄,但已確認,沒有活口,其中一名弟兄在受傷之后,果然斷舉槍自盡,以身殉國。”吳憶梅清聲道。
“作為行動科長,你不覺得愧對手下兄弟嗎,一場小小的行動,損失了三名弟兄,你知不知道,損失的那三名弟兄,他們跟我有過命的交情,其中有人跟我上過戰場,守過陣地,伏擊過小鬼子……。”李季厲聲斥責道。
“對不起,站長……。”
吳憶梅深感抱歉,昨晚的行動是挺順利,但在撤退時出了岔子,導致三名弟兄殉國。
“我不是來聽你說對不起的,我是想告訴你,這里是上海灘,尤其是在日占區搞行動,要有十足的把握,一招不慎,就會滿盤皆輸。”李季冷聲道。
“是,卑職謹記站長教誨。”吳憶梅心中沒有不服氣,她剛從情報科長轉為行動科長,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再者,她以前搞行動,都是獨來獨往。
“不過,昨晚行動的成果還是挺不錯的,憲兵司令部的安野成三當場死亡,還有一些漢奸和小鬼子,跟著安野成三一起陪葬。”李季在訓斥吳憶梅的同時,也不忘嘉獎她幾句,畢竟她在昨晚的行動上確實盡了力。
“是。”
吳憶梅柳眉挑了挑:“站長,其實在您的命令送到之前,卑職手下線人也送來同樣的情報,只不過,沒有您的情報那么詳細……。”
她想說的是,李季手中的線人,會不會潛伏在駐滬特高課?
當然,作為情報人員,這話她沒辦法直接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