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得好啊。有水平，有水平啊。呵……”李耀東坐在窗臺下面的椅子上，心情當真是控制不住地愉悅。
同時，他也慢慢搞清楚了狀況。
很簡單——嚴厲行不想承擔曹運華小叔的打擊——蔣震同樣不想承擔曹運華的打擊！
之前還有所顧慮，現在看清楚問題之后，還有什么顧慮？
人家讓掃黑組去查辦，那不就是我李耀東這個組長說了算的嗎？
官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我一個正組長還控不住你這個副組長了嗎？
“還有其他事情嗎？”李耀東站起身問。
嚴厲行看了一眼得意的李耀東之后，慢慢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沒有開口說話。
黃書華也沒有講話。
蔣震見狀，便站起來說：“嚴書記，沒事的話，我就回去拾掇拾掇行李，安排好漢江市的工作之后，就該啟程去京城了。”
嚴厲行看到蔣震那不輕不淡的狀態，便知道自己跟這個年輕人已經越來越遠了。原本想要拉近跟這個“新人”的距離，但是，利益之下，往往總是背道而馳。
“去吧。”嚴厲行輕輕揮了揮手說。
“對了……”李耀東忽然轉身看向嚴厲行說：“明天我們會帶著曹運華一起去京城，如果明天早上再通知曹運華可能會來不及，現在……”
李耀東看了看手表之后，皺眉說：“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我這派人過去接手吧？”
“……”嚴厲行想要阻止，可是，你怎么阻止？
跟華紀委都說好了，你還能怎么阻止？出爾反爾嗎？那可是行不通的！
“嚴書記？”李耀東見嚴厲行沒說話時，低聲問。
“你們看著安排吧……蔣震，你留一下。”嚴厲行說。
“行，那我這就去安排。”李耀東轉身便走出了辦公室，走出辦公室之后，當即給吳同偉廳長打通了電話，“你在哪兒？……走，跟我去趟反貪局。”
掛斷電話之后，李耀東回頭看了眼嚴厲行的辦公室，回過頭之后，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而后轉身便走了。
——
嚴厲行辦公室內，蔣震坐回原處后，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的諂媚之態，眼皮微微下垂，都不再正眼去看嚴厲行了。
“明天去了之后，你打算怎么開展工作？”嚴厲行問。
“領導怎么安排，我怎么干。”蔣震攤開手說：“案子是我查的，我知道什么說什么就是了，但是，掃黑組的組長是李耀東書記，牽頭的也是李耀東書記，我這個副組長只能當參謀，當不了主事人。”
兩位領導聽到蔣震的回答，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嚴厲行想要讓蔣震認真對待，顯然已經是行不通了。
可是，讓他怎么都沒想到的是，華紀委那邊竟然讓李耀東牽頭辦案！
難道他們不知道李耀東跟曹運華的關系嗎？
還是說，他們也擔心搞不定這個案子，受到政治牽累？
“挺好的！”黃書華說：“嚴書記，我覺得咱們還是放寬心的好，相信李書記能處理好這個案件。”
“你先回去吧……我跟蔣震單獨聊聊。”嚴厲行說。
黃書華知道，嚴厲行這是要給蔣震單獨上課，應了一聲之后，起身便離開了。
門關閉之后，嚴厲行拿過桌上的煙，走到待客沙發處，遞給蔣震一根，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坐到蔣震對面，一臉憂愁地吐出胸腔中的煙，情緒便也跟著緩和了很多。
“說實話，我知道你心里挺難受，甚至說是挺委屈的，但是，我這邊的難處實在是太大了。”嚴厲行說。
“理解。”蔣震簡單吐了兩個字，表情仍舊是無動于衷的冷漠。
“你去了華紀委之后，決不能李耀東說怎么辦就怎么辦，你這個第一副組長一定要起到正面的作用，該查的一定要查，該辦的咱們還是得辦！可別，前面在青鳥市的現場會搞得那么繪聲繪色，結果去了京城之后，反倒是什么都被李耀東書記給否掉，這是不行的啊。”
“你放心，我不會饒了曹運華的。”蔣震說。
可是，那表情之平淡，很難讓人相信啊。
“如果你能處理好這件事情，我就給你安排副省長的身份。”嚴厲行說。
這刻，他也是豁上了，不能只給語言上的餅，現實里的餅該畫也得畫。
可是，蔣震怎么可能是那種吃餅的人？
你嚴厲行什么德行，這么多次的交道，還不清楚嗎？
“那行……”蔣震勾著淡淡的笑，說：“咱們一言為定，可比我把案子辦好之后，您這邊卻食言了。”
“你放心吧！你現在已經是省委常委，副省長這個職務那還不是一貼膏藥嗎？呵，這個，一定要好好查，爭取查到…查到曹運華小叔那里！知道嗎？”嚴厲行很是嚴肅地說。
“肯定的，您放心就好。”蔣震淡淡地說。
內心里，實則已經開始罵娘了。
你他娘的不讓侯忠亮那個二愣子查，讓我蔣震去查，你還真他娘的有臉開這個口呢！
“嗯，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但是，咱們先禮后兵哈，如果你蔣震這次過去不認真查，讓李耀東書記唱了主角的話，那…等你們回來之后，咱們可是得秋后算賬。”
“呵，怎么算啊？”蔣震故意裝傻問。
“我擔心李耀東不按套路出牌，全面否定你的掃黑成績。畢竟，曹運華的案子跟你們掃黑的成績是息息相關、緊密相連的，如果說李耀東在京城平息了曹運華的紛爭，那么同樣代表著你掃黑成績的抹平，所以，到時候，李耀東若是揪著你當初立的軍令狀找事兒，我也只能認同了。”
“呵，干好了副省長，干不好革了我省委常委的職，對嗎？”蔣震笑著問。
“對……所以，好好干吧。”嚴厲行一臉濃重地囑咐道。
“行！”蔣震直接站起來后，伸出手說：“那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嚴厲行用力地握住了蔣震的手，同時，認真地端詳著蔣震的眼睛，可是不管怎么探究，都無法從那陰沉的眼神中讀出東西來。
——
翌日清晨，蔣震等人在省府門口集合之后，一同前往京城。
路上，蔣震給徐老發了條短信，“我們已經出發去往京城。”
片刻，徐老回復：“一箭雙雕的時候到了，一定要做好。成了你就是漢東的暗王，敗的話就準備回來接手亞米國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