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州府大樓，一把手不走，總有很多人的辦公室會亮著燈。
付國安的秘書，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打盹，最近他也不知道付國安為什么事兒著急，但是，付國安表現出來的那種緊張感，讓他感覺還是少打聽得好。
今天聽到武強突然被雙規的消息，整個州府都炸開了鍋！
不過，他非常清楚付國安是沒有多么緊張的。因為，提拔武強這事兒，他很清楚。當初是武強找了齊東陽，然后齊東陽又找的付國安。
雖然武強肯定會給付國安送點兒，但是，付國安來云州時間不長，兩人沒那么熟，那種送絕不會是大額送。
但是，齊東陽的就不一樣了。
這要是出事兒了，付國安絕對會將責任推給齊東陽。
付國安也是仗著齊東陽跟武強的密切關系，所以現在才沒有那么緊張的。
“噠噠噠噠”的走步聲傳來時，秘書趕忙起身，拉開門看到是齊東陽時，趕忙上前躬身打招呼，“齊書記。”
“嗯，還沒休息呢？呵，沒事兒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齊東陽笑著擺擺手，走向了電梯口。
看到齊東陽那么開心的時候，秘書就皺起了眉頭，隨即想到高啟亮也在付書記辦公室的時候，便也明白了些東西。心想，八成是幾人達成了共識。
高啟亮確實跟他們達成了共識，但是，這個“共識”，是假共識。
想到武強的落馬，他對蔣震就充滿了懼怕感。
今晚知道譚部長回來之后，付國安就趕忙召集著他和齊東陽過來。
此時此刻，付國安正跟張云澤通電話，臉上呈現出一種舒心的狀態。
“嗯……呵呵，好好好，謝謝謝謝！……哈，對對對，就是該這樣，這樣才對嘛！……嗯，好，你也早點休息。”
付國安掛斷電話后，笑著看向高啟亮說：“這個張云澤就是不如李學基懂事兒啊！這都開完會十多分鐘了才打電話！瞧瞧人家李學基，第一時間就給信兒了！”
“嗯，是個好消息啊……”高啟亮附和著說：“我看齊東陽書記知道蔣震不主持工作之后，也放心不少啊。”
“最重要的是四圖市來的那幫人滾蛋了啊！”付國安笑著說：“這就跟以前上戰場的將軍突然沒了兵權是一個道理啊！他是怎么對付人的？還不是依賴著四圖市那幫警察嗎？現在行了，被卸了兵權了吧？領導們不傻，知道蔣震這愣頭青不靠譜，讓他繼續干下去的話，絕對是會出問題的！”
“不知道是哪位領導吩咐下來的啊？”高啟亮問。
“這還用想？肯定是四大家族的人知道武強被抓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動用關系了嘛。”
付國安此刻的心情極好，笑著站起來走到一邊的茶水柜邊，一邊倒水一邊說火：
“這四大家族啊…除了程波這個暴發戶之外，都是根深蒂固的大家大戶。關系了得，關系了得啊！呵，你說，昨晚吃飯的時候怎么就沒收到這個好消息呢？要是昨晚吃飯之前譚部長就回來的話，不但武強不會出事，高司令和那魏軍猛都得吃癟！哈，他倆現在要是知道這事兒，八成能氣出高血壓來啊！哈哈！”
“這……”高啟亮尷尬地笑著說：“他們就是氣出高血壓來，也沒用了吧？”
“肯定沒用！能有什么用？蔣震現在就是只掛了個名而已的副組長！剛才李學基打電話來的時候，你和齊東陽不是都聽見了嗎？就是掛了個名的副組長！”
“嗡嗡嗡”高啟亮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拿出來看到是蔣震的時候，當即感覺后背發涼。
他預感到蔣震會找他，但是，他不知道蔣震被卸了兵權之后找他干什么。
難不成他不死心，還要依賴著自己這個紀委書記，利用紀委這邊的力量來繼續？
“誰啊？”付國安問。
“哦，家里人……”高啟亮笑著接起電話說：“我在付書記辦公室開會呢！馬上回去了……嗯。”
話畢，直接掛斷電話。
“呵，時間不早了。”付國安轉頭看了眼墻上的表，看到已經十一點的時候，微笑說：“今天回家睡個好覺吧。”
“嗯，那我先走了。”高啟亮說罷，沖著付國安點了點頭便走。
“誒！等等！”付國安笑著喊住高啟亮說：“蔣震被擱置起來之后，武強的事兒你多上上心，改變之前的計劃，不要往死里搞他了。吩咐工作人員偷偷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也讓他寬寬心。”
“行。”高啟亮輕輕點頭。
“這件事情做好了，我和齊東陽一起運作你三把手的事兒！”付國安很是敞亮地一揮手說：“好好弄吧！”
“誒，好。”高啟亮點了點頭后，“笑”著走出了付國安的辦公室。
出去后，徑直走向電梯。
付國安的秘書聽見動靜從房間里出來，看到高啟亮那緊張的模樣時，頓時皺起眉頭。齊東陽一臉開心，他怎么反倒是緊張了呢？
高啟亮見到秘書的時候，當即“恢復”笑臉，輕輕點頭之后，轉身離開。
秘書感覺事情有些蹊蹺，但是，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
高啟亮下樓之后，當即給蔣震打過電話去。
“這么晚找我干什么？”高啟亮干硬地問。
“知道我被擱置起來，跟我說話都這么硬氣了嗎？”蔣震自嘲地說。
高啟亮知道蔣震這是在威脅他，但是，卻又無可奈何，低聲說：“事情既然已經這樣，咱們就低調點吧？”
“昨天我跟你說過，說武強的事情結束之后，還要讓你幫我辦一件大事兒，你不是也答應了嗎？怎么，要食言？你要食言的話，那我也不客氣了。總不能只讓我一個人難堪吧？”
“你，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高啟亮無奈地問。感覺蔣震就像是條蟒蛇，死死將他給纏住了！怎么甩都甩不開了啊！
這會兒如果有人把蔣震給斃了的話，怕是州府這邊都得高興地放鞭炮！
“我看見你了……”蔣震看到高啟亮從大廳里走出來后，嘴角勾起道冷漠的笑，說：“黑色越野車，車牌369，上來吧。”
高啟亮放下電話，走下臺階時，自己的司機馬上開過車來。
“你先回去吧。”高啟亮沖著司機擺擺手說。
見司機離開之后，徑直走向蔣震的車！
“這么晚了，你，你帶我去哪兒啊？”高啟亮問。
蔣震說：“今晚調動一百名左右的紀委工作人員。”
“這么晚了我上哪兒給你調人？”高啟亮一臉的不解加激動，攤著手問：“而且，調人干什么？理由是啥？”
“我現在，是真想跟你魚死網破……”蔣震的眼神之中釋放出不耐煩的味道，冷聲警告說：“我今晚心情不好，你可別逼我……我再問你最后一次，這人，你調、還是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