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中,你在煤林村當副主任這么多年了,是一點思想覺悟都沒有是吧?鎮里的決定,你不想干就不干,虧你還是個黨員……”
“行,不想干就不干,抬舉你了,死了張屠夫,不吃混毛豬,現在你就去寫報告,就說自已不干了,不服從決定,明天我就提議,開鎮黨委班子會,開除你黨籍。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別拿這個威脅鎮里……”
李修遠是一點也不慣著周建中,就基層這個村干部,你要是對他們客氣一點,讓他們上來那個犟勁,那以后就哄著來吧,李修遠沒有這個精力哄著村干部。
“李鎮長,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你強他就弱,李修遠發火拍桌子,周建中頓時就軟了下來,一臉難受,但總算是低頭了。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煤林村現在的村干部人選里邊,就你最合適,鎮里決定讓你上,那是信任你,那你就要拿出來個樣子,干好這個工作,年紀大怎么了?
只要是你想干,那就能干好,再說了,還有其他的村干部輔助你,讓你一個人干所有的事情了嗎?我告訴你,站好最后一班崗,不要臨老了,在鎮里的名聲壞掉了。”
李修遠繼續威脅著,威脅完以后又開始畫大餅。
“這村支書不白當,縣里現在已經有風聲了,干夠多少年,等退休以后,縣里每年會給一部分的錢,算是退休工資,當然了,這個錢不會太多,但也是一份對你們多年工作和辛苦付出的肯定,組織上是考慮著你們的,你要是自已犯混,和鎮里對著干,那影響的不光是你自已一個人,縣里也會重新考慮,到時候別人也都得罵你……”
“李鎮?這事是真的?”周建中一下子就精神了,村干部,這個崗位其實有些尷尬,你說他是干部吧,沒有編制,也沒有級別。
說不是干部吧,也干點活。
每年這個工資,是財政撥款的,干著的時候,每年有工資,但是不干了以后,那就一分錢都沒有了。
現在李修遠竟然說縣里在醞釀給他們退休工資。
“什么真的假的?你們怎么干,組織上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們辛苦付出了,縣里會記著,會想著給你們福利,你們要是就想著自已,和組織上對著干,對組織的任命都不在意,還想要退休工資,要個屁。”李修遠吐沫橫飛的罵著。
這個事情他也不完全是在忽悠周建中,這縣里確實有這樣的風聲,前世的時候,縣里也有這樣的政策,在村干部的崗位上工作夠多少年了,退休了以后,會每年給一點錢,錢當然不多,和正式單位退休的那種不能比,可能一年領的錢,連人家一個月都比不上。
但多少也是一點錢,也是對他們工作多少年的認可。
周建中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脾氣了,訕訕的笑了笑說道:“李鎮,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影響力,我哪里能影響到縣里的決定。”
“周建中,你不要高看自已,但也不要小看煤林村,縣里對煤林村的重視程度,我想你應該知道,你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和鎮里對著干,你看能不能影響到?你不干不要緊,十里八鄉,全縣多少村干部,背后罵你的時候,我看你能不能笑的出來。”李修遠聲音不是那么激烈了,但依舊冷的很。
周建中從口袋里邊掏出煙來,遞給李修遠:“李鎮,別生氣,抽根煙。”
“不抽,氣都氣的夠了。”李修遠年紀不大,但是姿態拿捏的很到位。
“李鎮,消消氣,抽根煙,抽根煙。”周建中一把年紀了,依舊陪著笑臉,硬是給李修遠點上煙。
“李鎮,我也沒有說不能干,鎮里讓我在這個崗位上發光發熱,那也是看的起我老周,就是之前的時候,不是說讓周俊良嘛,我這就一時心里接受不了。”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周俊良資歷不夠,他自已不清楚,還是你不清楚,這么關鍵的時刻,讓周俊良上去,他能指揮的動誰,大家都有意見,這光是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為了一點私心,放著煤林村這大好的局面浪費掉嗎?
能對的起縣里,還是能對的起煤林村這上千人?”
“那天晚上吃飯我就說了,不要局限于眼前的這一畝三分地,目光要放長遠,要著眼大局,什么是大局,煤林村的新農示范村建設就是大局,所有的一切都要為這個新農村建設讓路,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周建中一怔,當時沒聽懂,現在才聽懂,大局啊,人家口口聲說的是大局,結果自已求人家辦的是私事,這人家當時拒絕的就非常明白啊。
自已當時還和個二傻子似的,想著人家是不是答應下來。
“另外,我也說了,煤林村大項目開展期間,其實有很多的機會和機遇,這你想要讓周俊良當下一任的村主任,那就讓他展現出自已的能力來,好好干,要是能在項目建設期間,樹立起自已的威信,那等換屆的時候,還怕選不上村主任嗎?
我知道你說的,他家里困難,想要學校的什么貧困證明,這你當代理村長,辦起來不是更容易?還有村里的項目,都需要用人,只要是他肯干,就能賺到錢……”
李修遠話說到這里,連周俊良都做了交待和安排,周建中是徹底的服氣了,連聲說道:“是,李鎮說的對,是我想岔了。”
說著,周建中又想起來一句話:“對了,李鎮,我記得您還說了一句話,這機會對于煤林村的所有人來說都是均等的。”
李修遠當時在飯局上的一番話,他是真的記在心里了,回來仔細的揣摩了,這其他的話,今天都讓李修遠解釋明白了,就剩下這一句了。
李修遠笑了笑:“你還記得真清楚,看來回來也仔細的琢磨了是吧?”
“是,我就是沒有琢磨明白。”周建中賠著笑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