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梁空跡姑娘淡淡地說道：“那個人是經我的手，安排在燕然身邊的。”
“若不是我知道這個秘密，若不是燕然一定要找出那個臥底，我早就被他殺了！”
“我想見見這個人，”秦檜一聽之下心中欣喜，卻神色淡然地說道：
“你先休息，明天……”
“就現在，我帶你去見他。”
可誰知道那梁空跡姑娘卻突然站了起來，一邊示意秦檜趕緊出門，一邊率先走了出去！
“為什么這么急？”
秦檜一邊追上她，招呼護衛跟上，一邊向著梁空跡奇怪地問道。
“現在是未時，每天申時末是給我送飯的時間。”
梁空跡一邊上馬車一邊說道：“也就是說再有一個時辰，獄卒就會發現我已經消失了，然后燕然就會下令全城搜捕！”
“我只要躲起來就能避開，可是燕家侯府立刻就會加強警戒，提防那個臥底和我聯系，到時那個臥底就很難出來了！”
“……現在是國公府。”秦檜一邊苦笑著補充了一句，一邊也跟著上了馬車。
梁姑娘皺了皺眉，看來燕然不斷升官，讓她心里很不高興。
而秦檜卻是在心中暗自贊嘆，話說這梁空跡真是一把好手，不愧是機速房四大巡檢之一！
在密諜這方面，她的思路真是敏銳至極。
看來對付燕然，她可以稱得上一員悍將！
哪怕就是燕然被弄死之后，將來她執掌的機速房，十有八九也會成為相爺手上的一方諸侯。
因此秦檜知道了梁空跡的利用價值，心中也暗自生起了和這位梁姑娘長期勾結之意！
……
在這之后，秦檜在馬車上問了這位梁姑娘幾句，有關機速房之前的事。
梁姑娘淡淡地說道：“機速房巡閱使陰無咎大哥，其實和我是師出通門。”
“他把我從半大孩子拉扯到大，教給了我無數的本事，后來又把我提升為他屬下巡檢。”
“就是因為那個臥底透露出了燕然的情報，燕然的行動引起了陰無咎大哥的注意，開始對他調查，可是很快就被燕然那個奸猾的惡賊發現了。”
“不久陰無咎大哥就中了他的奸計，我也失手被他所擒……后來外面的事我就全都不知道了。”
“陰大哥和宋隱龍、齊墨宗的死，我也不知道燕然是怎么對朝廷解釋的。”
“或者說他們被敵國密諜拉攏，是一群禍國之賊，或者說他們在和敵國作戰時被殺，是一群功臣，或者是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
“總之他們三個人的死我可以確定，那最后一位巡檢陳霧行應該也是死了，但這個是我推測出來的。”
“為什么呢？”秦檜聽到這里，在旁邊問了一句。
“因為我不認識陳霧行。”梁空跡靠在靠背上，顯然強行支撐，已是疲倦至極。
她淡淡地說道：“宋隱龍和齊墨宗是機速房里的當值巡檢，我和陳霧行是走外線的。”
“我多年前就被陰大哥派到遼國執行任務，后來立功回國之后當了巡檢，在青樓里化名阿依娜。”
“我在那里偽裝成了當紅姑娘，專門為陰大哥收集情報。”
“那個陳霧行也和我的經歷差不多，我們倆不斷地走外線，所以從來沒碰過面。”
“除了陰無咎大哥，就連機速房里的官員，也沒人認識我們兩個……”
“但是陳霧行一定死了，我從燕然的話語中感覺得出來，想找到那個臥底，我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原來如此。”秦檜聽到這里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他們座下這輛馬車，慢慢地降下了速度，國公府到了。
梁空跡姑娘拿過一塊面紗遮住了面容，和秦檜一起下了馬車。
就在他們這條路口的前方，便是門庭開闊的燕國公府！
梁空跡示意讓秦檜和他的護衛先進對面的酒樓，她自已則是靠在門邊，不知道在靜靜想著什么。
秦檜也不去打擾她，結果等了大概一刻鐘，就聽遠處傳來了搖鈴聲響。
梁空跡向秦檜身邊的高手示意，讓他把那個搖鈴賣藥的叫進來。
等到那個賣野藥的進了酒樓之后，梁空跡從錢袋里掏出一小塊碎銀子，放在了來人的面前，向他說了幾句話。
那個賣藥郎中隨即便千恩萬謝地接過銀子，走了出去。
之后秦檜就看見賣藥郎中來到燕府的大墻東南角，坐在那里一聲一聲晃動著手里的搖鈴。
這個東西又叫晃鈴，聲音非常獨特，雖然名字叫鈴鐺，但實際上長得卻酷似現代的甜甜圈。
它整個由空心的黃銅打制而成，在里邊還放著幾粒鐵砂。
使用的時侯，只要把三根手指插進鈴鐺里，然后用力一抖。鐵砂在那里邊刷刷地轉動，就會使得鈴鐺發出悠長的響聲。
這東西的聲音特別，汴京城里的老百姓一聽，就知道是賣藥的郎中來了。
這樣的郎中一般會治個牙疼，點個痦子，或是賣一些治療疔瘡潰爛的藥物。
因為他們這些藥物來路不明，配方也不知道是啥，所以通常被人叫讓野藥郎中，或是野藥貨郎。
秦檜看著眼前的情景，也大概知道了原因。
弄不好這一聲一聲不斷響起的鈴聲，就是梁空跡召喚燕然府里那位臥底，出來相見的信號！
等那晃鈴響了大概有半刻鐘之后，梁空跡就來到酒樓門口揮了揮手，示意那個野藥郎中可以走了。
在這之后他們就在酒樓里等著……
秦檜就算這般城府，這時也不禁暗自忐忑。
時間過了將近兩年之久，也不知道那個臥底還在不在燕然的府里？他還能不能聽從梁空跡的召喚？
國公府周圍一片寂靜，這么等下去也不知要等多久，秦檜趁著這段時間，向梁空跡問道：
“燕然那小子如此警醒，這個臥底你們是怎么安插進去的？”
梁空跡卻靠在酒樓門前，一邊看著國公府大門一邊輕聲說道：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秋天……可能快兩年了。”
“陰無咎大哥發現燕然派出了一隊人，去大宋夏國和遼國交界的地方買馬，還專門要最為雄健的河曲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