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挺嚴肅的話題瞬間被拐跑了，燕然聽見外面這句話，差點笑噴了！
那位轉運豬姑娘居然還是個大舌頭，說出話來天生自帶喜感……話說她全身上下真就沒有一個正常點地方嗎？
如此奇才，這青樓老板是從哪兒找來的呢？
呂師囊說到這里的時候，包道乙氣急敗壞的神情這才稍稍緩解。
暫且不去管外邊的事，燕然注視著呂師囊，等他繼續往下說。
就見呂神王輕聲說道：“最近教中兄弟慢慢找到了方法，在傳教招兵的時候，不光去吸納那些窮苦農夫、和官府有仇的好漢。”
“有一些能寫會算的、家中有些資財的、在鄉間有名望地位的，也被我們招收到教中成了兄弟。”
“有了這些人的幫助，治理地方時多少順暢了一些……”
呂師囊所說的，分明是個好消息。
但燕然聽到這里的時候，卻微微皺了皺眉。
呂師囊接著說道：“這些人既然頗有資財，在鄉間又有威望，幫教中做事的時候自然更加容易，起義軍推行政令的時候，也因此方便了很多。”
“還有在這之前大量轉運軍糧困難，因為運糧隊總是在路上被襲擊搶劫，或者干脆燒毀。”
“后來我們想出了辦法，直接把軍隊派到產糧的地方，就近取食。”
“這樣就可以不用在道上頻繁轉運軍糧，也不用擔心軍隊有餓肚子的危險。”
“還有，最近收稅的時候也順利了一些。”
說到這里時，呂師囊微微松了口氣：“不管哪個地方發展的教徒，只要他們人品方正，行事公平，我們起義軍就把收取田稅的事著落在他身上。”
“到時候，由這個人代行處理所有征稅事宜，不用出兵強壓，又不用反復游說百姓，使得最近收稅的情形也好了一些。”
等到呂師囊說完這些，燕然微笑著點了點頭，看樣子他也為起義軍的情況慢慢好轉暗自欣喜。
耳聽得外面的曹桑已經是強弩之末，喉嚨里喘得跟頭拉磨的叫驢一般，燕然也知道曹桑差不多了。
小公爺和呂師囊交換了下一步聯絡的方法，還讓他給方臘教主帶過去一封信。
隨即三人結束了這場會談，呂師囊打開后窗，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
等到燕然和包道乙走出房間之際，看見廳堂里的情況，燕然不禁的暗自好笑！
只見曹桑衣冠不整，滿頭汗水，正坐在酒席邊端起一大碗湯，咕嘟咕嘟的大口灌。
而另外的三員戰將東倒西歪，一個妖精躺在床榻上，還在那抽抽呢！
好家伙，咱曹桑今天是夸抓Q啊……勇猛！
燕然勾了勾手指，示意讓曹桑趕快走。
曹桑也不含糊，一把抓起一個雞腿塞進懷里，然后起身一邊系著腰帶，一邊跟著出來了！
老道還額外給了青樓媽媽銀子打賞，三人飛快地離開了這間香蘭館。
……
要說這包道乙和呂師囊可不一樣，呂神王再怎么足智多謀，畢竟跟燕然的接觸時間很短。
而包道乙這么長時間以來，對燕然的一舉一動都是非常熟悉。因此他看見燕然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呂師囊說的那些情況里顯然潛藏著大問題，被燕然聽出來了。
“老呂說的那些……有什么毛病？”
包道乙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向著燕然問了一句。
燕然微微地嘆了口氣：“毛病大了！”
其實燕然對于呂師囊所說的情況，真是越聽越熟悉！
從第一條開始，呂師囊說到明教招收上層人士那里，燕然就注意到了不對。
這可和洪七公手下丐幫里，分成污衣派和凈衣派不一樣，要知道當時的丐幫污衣派，可是占據了主導地位！
而明教卻在無法在江南立足的情況下，開始依靠這些本地豪強來治理地方……呂師囊或許不明白這里有多大的危險，但燕然的心里卻很清楚。
畢竟燕然的知識體系來自于現代，而他那個時代的人，對于階級的概念，差不多凡是讀書識字的人，多少都會懂得一些。
本來依靠當地強力人士治理地方的事，就是非常靠不住，再加上第二條，把軍隊分散到產糧區……
在燕然的時代，這叫做“移兵就食”，實際上是當地有錢有糧的大戶，在用這種方法調動和分化起義軍部隊！
至于第三點，利用當地人包稅的做法，更是極不可取。
用現代的話來說，那是在破壞整個起義軍的群眾基礎。
因為那些暗地里反對起義軍的人，要是讓他們掌握了收稅的權力，他們一方面可以損公肥私，另一方面又可以把對百姓受到壓榨的仇恨，轉移到起義軍身上去！
所以在燕然看來，呂師囊所說的最近情況已經稍好了一些，實際上卻是起義軍處境更危險的證明。
在這種情況下，明教大軍原本就是危在旦夕，再加上朝廷大軍馬上就要來攻打。
這場仗一打起來，到時的起義軍內外危機一起爆發，前后的敵人兩面夾攻，跟地方上百姓的矛盾也正式顯露開來……
到時候會面臨何等危險的局面，那就可想而知了！
燕然心里很清楚，方臘這些人意氣正直，一身英雄豪氣，個個武功絕頂。
可要論起做群眾工作，對付那些心懷叵測的敵人，燕然卻有整個成體系的知識，和數之不盡的經驗！
因此他們之間的差別，簡直比燕然和方臘教主之間武力的差別還大！
于是燕然也不瞞那位包道爺，一邊走一邊把剛剛權力下放、移兵就食、包租包稅的三大弊端，還有將會引起的巨大危險說了一遍。
包道乙一聽之下，驚得難以言喻！
話說這些治理民政的事，他的比呂師囊還要差著一大截呢。
因此聽到燕然的話包道乙才知道，原來起義軍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踩進了敵人的圈套！
而且大量不懷好意的人混進了底層，甚至他們已經開始在內部瓦解起義軍的力量！
想到這里時，包道乙心中暗恨，惱怒地咬牙切齒，而燕然卻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種情況下著急也沒用，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對付朝廷的征剿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