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一切。

隨著我國經濟高速發展，九年義務教育普及，文盲率不斷降低。

在2012年這個時間段，學歷的含金量還很高，不像十幾年后迅速貶值，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底層老百姓，都很重視孩子的教育。

前者希望子承父業，不要從現在的階層掉下去，最好更上一層樓；后者望子成龍，想讓孩子成為自己的驕傲，改變家族的命運。

在這種情形下，林毅將京城四中和北大附中兩所名校引進寧海，對寧海市人民造成的沖擊，遠比引進中為、比亞迪這樣的企業大。

京城四中和北大附中代表團離開后，市教育局局長葛慧來到了林毅的辦公室：“林市長，沒打擾您吧？”

“不打擾，葛局長，請坐。”

林毅起身迎接了葛慧，邀請葛慧入座，然后說道：“這幾天把你累壞了吧？”

“林市長，您為全市八百萬老百姓辦了這么一件大事，我就是累吐血也心甘情愿！”

葛慧想到京城四中和北大附中和寧海聯合辦學的事情，一臉開心笑容。

林毅笑了笑，沒說話。

葛慧收斂笑容，連忙匯報道：“林市長，我來找您，是要向您匯報兩件事。”

“你說。”

“第一件事情，京城四中和北大附中聯合辦學的事情傳出后，我的電話被打爆了，領導同事朋友打來電話，問我學校什么時候建成，什么時候招生。”

葛慧說到這里，有些發愁，“林市長，現在都這樣，等學校開始招生之后怎么辦？”

“按照成績擇優錄取，誰也不能搞特殊，如果有人有意見，你到時候讓他來找我！”林毅眉頭一挑，他費盡心思將兩所名校引進寧海，可不是為各種達官貴人提供便利，而是為老百姓謀福利，為底層的孩子謀出路。

“林市長，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否則我都不敢想到時候的場景。”

聽到林毅這么一說，葛慧松了口氣，然后又說道：“第二件事，市教育局按照您的要求，對吃空餉的教師進行清理，現在遇到了一個問題。”

林毅問：“什么問題？”

“寧海中學一名叫王娟的老師，既不愿意返崗，也不愿意辭職。其他那些吃空餉的教師看到她這樣，也有樣學樣，現在抱團鬧事。”葛慧說道。

“那就按照規定開除啊？”

林毅眉頭一挑，葛慧如果連這件事情都處理不了，那還當什么教育局局長？

葛慧苦笑道：“林市長，市教育局已經明確下了死命令，要么返崗，經培訓后重新上崗，要么開除。結果王娟的老公，跑到市教育局找我，指著我的鼻子一頓罵。如果不是辦公室主任拉著，都要動手打我，他臨走的時候還把辦公室的茶幾砸了。”

“葛局長，這件事情你應該報警，而不是來向我匯報。”林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葛慧察覺到林毅的不滿，不敢繞彎子了：“林市長，我的確是應該報警的。但我考慮到王軍老公的身份，還是決定先向您匯報一聲。”

“她老公什么身份？”林毅心中一動，知道這里面有貓膩。

葛慧揭開謎底：“王娟的老公劉新國是一家私營企業老板，劉新國的哥哥是華石油寧海公司的黨委書記、董事長劉新建。我聽說，劉新建認識京城的首長，怕給您惹麻煩。”

“葛局長，我這個從來不怕麻煩。市教育局嚴格落實市委市政府的會議決定，對吃空餉不返崗的教師，堅決開除！如果那個王娟的老公再去找你麻煩，直接報警。如果華石油東南公司黨委書記劉新建給你打電話，你讓他找我！”林毅沉聲說道。

“好的，林市長，謝謝您！”葛慧領命，向林毅表示感謝。

因為，如果換成一般領導，面對這種事情，大概率會甩鍋，讓下屬自己看著解決。

林毅無懼劉新建，葛慧敢嗎？

當天下午，林毅便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聽筒中傳出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你好，林書記，我是華石油寧海公司的劉新建。”

“你好，劉書記。”林毅眉頭一挑，他沒想到，劉新建還真的給自己打電話了。

“林書記，我聽說，寧海最近在清理不在職的教師？”劉新建明知故問，間接表明自己打電話的目的。

通常情況下，他這么一說，對方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會主動說出他心中所想。

然而——

林毅跟他以前遇到的人不一樣，非但沒有說出他心中所想，而且直接反客為主道：“是的，劉書記。你弟媳婦王娟既不愿意返崗，也不愿意接受被開除，你弟弟還跑到市教育局指著葛局長的鼻子罵娘，差點動手打了葛局長，臨走時砸了葛局長辦公室的茶幾，他們這是想干什么啊？”

“林書記，我已經嚴肅批評教育了我弟弟，讓他后面向葛局長道歉。至于我弟媳婦，她身體不太好，所以沒法返崗。本來呢，我弟弟生意做得挺好，他們家也不缺錢，這工作要不要都無所謂，但我弟媳婦是齊東省的。你也知道，齊東省對編制執念很深，我弟媳婦她爸死腦筋，非要讓她保留公職，所以她就一直沒有辭職。現在，她要是被開除，回去沒法給她爸交代啊。”

劉新建先是不痛不癢地解釋了兩句，然后說道：“林書記，給我個面子，先保留我弟媳婦的編制。”

“抱歉，劉書記，清理教育系統吃空餉人員，是市委市政府的決定，市教育局嚴格落實，你弟媳婦只能遵守規定。”林毅表明態度。

劉新建的語氣頓時就變了：“林書記，華石油要在寧海投資一個兩百億的石油煉化項目，我們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劉書記，我給你面子，其他人怎么辦？所有人都盯著你弟媳婦，她不返崗，其他人也不返崗。所以，她只能返崗、調離和開除，沒有第三個選項！”林毅聽出了劉新建的弦外之音，也不再客氣。

“好的，林書記，我知道了。”

劉新建敷衍地回了一句，然后不等林毅回話，便掛斷了電話。

“媽的，牛逼什么啊？你要不是徐家女婿，算什么玩意？！”

通話結束，劉新建面色難看地罵了起來。

雖然他的行政級別只是正廳，但他可以直達天庭，一直以來都是在東南省橫著走的，不要說一個副廳級官員，哪怕是副省級干部都要給他面子！

而他為了弟媳婦編制的破事，給林毅打電話，主要也是因為臉面——如果讓外界知道，他弟媳婦被開除了，那他的臉往哪擱？

結果，林毅在保留編制這種小事上，不給他面子，這讓他很惱火！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林毅給孔釗打了一個電話，讓孔釗幫忙調查劉新建的信息。

一天后。

林毅拿到了劉新建的詳細資料。

當年，趙家老爺子在石油系統工作的時候，劉新建曾給趙家老爺子當過司機。

隨著趙家老爺子一路高升，曾經的小司機，搖身一變成為了正廳級干部，而且還曾一度成為東南省各級官員的座上賓！

“原來跟趙家有關，怪不得你敢用寧海石油煉化項目點我。”

林毅看完劉新建的資料后，微微瞇起雙眼，“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