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云峰要的就是劉四海的一個態度，他太了解人性了。這個時候，如果劉四海說什么反向威脅的話，那就證明劉四海、秦邦福根本不可靠，即便是現在不把羌塘無人區發生的那些事說出去，以后遲早會說的。

這就是考驗人性的一道題。

秦邦福坐在蒼云峰身邊，看著對面的劉四海說道：“劉總那咋辦啊，合同擺在這呢，該給尾款就給唄。”

劉四海長嘆一聲，嘟囔道：“那咋辦啊？尾款還差多少，該給還得給啊。”

蒼云峰裝了半天，就等這句話呢，劉四海的態度比給錢更重要。蒼云峰聽后很滿意，對劉四海說道：“你們預付了60萬的定金，當時談的是一天3萬塊，60萬的定金相當于20天的勞務費，其中還有辦進入自然保護的通行證費用等等，我大概算了一下，應該還有剩余，明天上午你來公司找九隊的財務趙小佳，讓她帶著你去公司辦理一下退款業務。”

“退款？”劉四海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還有退款？”

蒼云峰再次強調說道：“一碼算一碼的，多退少補是最基本的，按照合同走嘛，咱們從出發到回來一共幾天？十天不到吧，應該能退個二十萬左右，具體退多少我不清楚，你們明天和財務對接。”

“我……我……”劉四海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退款……我沒敢想啊，還有退款。”

秦邦福更是驚訝，原本以為蒼云峰是來敲竹杠的，沒想到是來退錢的，趕緊從兜里掏出煙遞給蒼云峰，同時拿出打火機要給蒼云峰點煙，蒼云峰很自然的從兜里摸出來剛剛順劉四海的打火機，看著秦邦福說道：“我這有火，別客氣，自己點。”

劉四海盯著蒼云峰手里的打火機，心里有說不出的感覺。為了能把這個打火機順理成章的“要”回來，劉四海把手伸向秦邦福，要了根煙，他以為蒼云峰點燃自己的煙，會把打火機遞給他，讓他點煙呢，如果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打火機收起來。

不說收起來吧，至少放在茶幾上，這總不過分吧。

然而，蒼云峰可從來沒有給別人點煙的習慣，有的只是把點燃的煙給坐在副駕駛的于澤凱，或者是直接把打火機丟給身邊的人。

很明顯，劉四海在蒼云峰的眼里，根本就不算兄弟，所以蒼云峰才不慣著他給他點煙呢，點燃自己唇邊的煙，順勢把打火機收起來，抽了一口煙看向叼著煙的劉四海說道：“我蒼云峰這人最不喜歡占小便宜，該咋地就咋地，你們預付的定金，有剩余那必須給退，明天記得來公司啊。”

劉四海心里暗道：不喜歡占小便宜……那你順走我兩個zeppi的打火機算咋回事？

秦邦福看到劉四海叼著煙尷尬的坐在那，他趕緊把自己的打火機打著火，伸向茶幾對面，幫劉四海點煙。

此時，秦邦福這個動作絕對不是不尊重劉四海，而是擔心劉四海把他的打火機給順走。

煙民的共性：抽三塊錢一根的華子可以，拿我一塊錢一個打火機，你看我給不給你就完了。

在蒼云峰提醒劉四海退錢之后，聊天的氣氛可就沒那么尷尬了。劉四海和秦邦福那叫一個眉開眼笑，一口一個“峰哥”的叫著，還夸起了九隊做無人區探險特別專業，并且多次委婉的表示，讓蒼云峰放一百個心，關于羌塘無人區發生的那些事，他們對外只字不提。

如果劉四海始終這么的表里如一，那后面就不會發生意外，死在了羌塘，這是后面的故事了。

當天下午，蒼云峰從“縱橫四海”俱樂部離開時已經是四點半了。

云婷在公司如坐針氈的過了整個下午。黃楊三次問云婷有沒有約到同學晚上一起吃飯，云婷一直沒給明確的答復。直到四點半，接到蒼云峰的電話準備來學校接她，她才找了一個借口應付黃楊。

而且是一個讓黃楊都沒辦法拒絕并且很高興的理由。

云婷用PS做了一張招聘海報，內容很夸張的那種，標注了入職就可以去參加出國培訓等等，總之寫的福利特別好。

這種招聘海報，黃楊是不敢往外發的，因為誘導騙人的嫌疑太大了，基本上是一眼就看得出來。但是！這張海報如果是云婷貼在學校里，那就不一樣了，尤其是招聘海報上的聯系方式，預留的是云婷的手機號。

黃楊看到這個海報的那一瞬間高興的不得了啊，更加確定自己已經把云婷給拿捏了，他立即讓人去打印了100份出來，還問云婷夠不夠，不夠的話可以多打印一些，爭取把學校的每個角落都貼滿。

云婷一點都不傻，甚至還有點小聰明。她一本正經的給黃楊分析說道：“黃總，現在是信息時代，我做的這個海報，是打算在微信群里發的，學校的校友群、社團群等等，大大小小的群有十幾個，但是每個群發廣告的時候，都要附帶一個紅包，太小了也不好看。”

黃楊秒懂，對云婷說道：“這樣，我先給你轉1000塊錢，你就用來發紅包，剩余的錢你在學校里找幾個同學，幫忙貼一貼這些傳單，別讓人家白干，給他們點勞務費。”

“行。”云婷爽快的答應道：“那黃總就先這樣了，我回學校，早點把傳單貼出去，看看能找到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學，一起入職去泰國參加培訓。說實話，就我一個人出去，我還有點擔心，多幾個同伴就更好了。”

黃楊拿出手機給云婷轉賬1000，哄著云婷說道：“咱們公司在泰國的辦事處，有幾十號人呢，他們都說漢語，即便是就你自己，也不會孤單的，今天周幾了？”

“周四了。”

黃楊道：“這樣，我等你好消息，看看明天有幾個跟你一起來面試的，我等你好消息。培訓安排在下周二，沒問題吧？和學校請好假了么？”

云婷：“沒問題，已經和學校請了一周的假，太長就得通知家長了。”

“沒事，一周足夠了。”黃楊嘴上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只要上了飛機落了地，坐上安排接待的面包車，哪里還有什么時間長短之說啊，天真！

云婷抱著一沓剛剛印好的招聘傳單以及收到的1000塊錢，開開心心的離開公司，直奔停車場。蒼云峰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云婷了，就在云婷準備上車的前幾秒，一輛黑色的奔馳S400停在了云婷身邊，司機正是黃楊國際貿易公司負責進出口業務的劉朝陽。

劉朝陽，也是黃楊的妹夫。劉朝陽推開車門下車的一瞬間，把云婷給嚇到了。云婷抱著一疊傳單震驚道：“劉……劉總……好好巧啊……你開車差點撞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