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中驚駭如潮水翻涌，幾乎要將理智沖垮——
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根基，竟能隔空震碎望根鏡！？
那無始天宮的寧凡，體內蘊藏的……究竟是怎樣的根基啊。
九十九道靈跡？
不，也不可能！
縱是九十九道靈跡，黃極境圓滿的根基，也斷無可能僅憑氣息外溢，便讓這專為窺探根基而煉制的法器紛紛崩碎！
更何況，碎裂的并非一面兩面。
方才所有以望根鏡窺探寧凡根基之人，此刻掌中皆只余一捧晶瑩齏粉，正從指縫簌簌滑落。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無始天宮的人，未免太過邪門！”
“那寧凡擊敗九十八道靈跡的靈童，竟如呼吸般輕松……他到底凝練了多少道靈跡？九十九道，也不太可能啊……”
“……”
驚呼聲、質疑聲、抽氣聲在死寂后轟然炸開，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與深入骨髓的震撼。
而擂臺邊，郭長老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原地。
他鬢角已被涔涔冷汗徹底浸濕，雙目圓睜，瞳孔劇烈收縮成針尖大小，死死盯著手中那面望根鏡。
沒錯。
郭長老手中的望根鏡并沒有破碎，倒不是郭長老手段特殊，而且他手中的望根鏡特殊。
郭長老畢竟是一流宗門的長老，而且位次極為靠前，他手中的望根鏡不光是講究實用。
更得滿足身份。
這面望根鏡以各種珍稀材料打造，堅硬性超過一半的望根鏡，起初郭長老覺得這東西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現在……
正是因為他擁有這面特殊的望根鏡，才能在剛剛的一瞬間，窺探到寧凡的根基。
那寧凡的根基，足以顛覆他一生認知！！
黑衣少年寧凡的體膚之下，并非簡單的九十九道靈跡光路！
那是一片完整的古老圖騰。
龜身蛇尾，玄武盤踞！
其上的靈跡光路縱橫交織，渾然一體，光芒璀璨尊貴，遠遠超出了九十九道之數，那核心之處的一道靈跡，更是純粹到了極致的煌煌金色！
那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無法度量的根基！
遠遠超過九十九道之數。
正常來說。
若是沒有望根鏡這般東西，武者只能依靠肉眼，去捕捉對方身上靈跡形成的圖案的完整程度，進而在第一時間催測出靈跡的數量，可圖案能完整到寧凡這種。
郭長老也是第一次見。
而且望根鏡給郭長老的反饋是九十九道，但又不是九十九道，似乎還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凌駕于九十九道之上。
那玄之又玄的存在，似乎正是那金光的由來。
“超……超過了九十九道……玄武圖案……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
郭長老的嘴唇哆嗦著，發出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駭然呢喃聲，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讓他幾乎要站立不穩。
無始天宮……
這就是消失了千百年后，無始天宮再度現世的底蘊嗎？
一出世，便是這般違逆常理、顛覆認知的怪物！
寧凡負手立于擂臺中央，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騷動驚惶的人群，最終，那淡漠的視線落在了失魂落魄的郭長老身上。
四目相對。
郭長老仿佛被無形的冰針刺透，猛地從極致的駭然中驚醒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江倒海的心緒，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震驚和無與倫比的好奇——
他必須親自驗證！
不光是他，若是不將眼前人底細摸個透徹，怕是各個隱藏在暗中的各宗大能，回去都睡不好一個安穩覺吧。
下一刻。
郭長老身形一晃，宛如蒼鷹掠空，輕飄飄地落在擂臺之上，站在寧凡對面，鄭重無比地抱拳拱手。
“圣子殿手段卓絕，神威蓋世！老夫佩服！”
“年輕一輩之中，殿下確已無敵手，莫說放眼四大域，就算是中州的天才，黃極境內，也絕無人能挫殿下鋒芒！”
“……”
寧凡靜立不語，黑袍無風自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郭長老聲音陡然提高。
“不過！圣子殿下此番駕臨黃境，若只是橫掃這些晚輩，未免太過無趣，也辜負了這萬武神域磨礪根基的玄妙之處！”
“不知殿下可否賞臉，與老夫這半截入土之人，過上幾招？讓老夫也切身感受一番，無始天宮之人的手段，若是能讓殿下苦戰一番，亦不枉殿下親臨此地一趟！”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再度嘩然！
“嘶——郭長老要親自出手！？”
“可是……這有什么意義？靈童九十八道靈跡都敗得那么慘，郭長老雖強，但在此地同樣被壓制在黃極境巔峰啊！”
“你懂什么！郭長老乃是天極境巔峰的強者！其對力量的運用，武技的理解，還有戰斗的經驗，豈是靈童一個晚輩所能比擬的？”
“沒錯！而且高境界者被壓制下來，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靈脈，靈脈不會被萬武神域削弱，估計那靈童剛剛的慘敗，也和靈跡有關，畢竟那靈童可是只有九十九道經絡。”
“而那無始天宮之人，想來其靈脈數量不會太少。”
“……”
有這人解釋，眾人心中的震驚才是稍微減少一些。
對啊。
可能正是因為靈脈的差距，才讓靈童慘敗。
嗯……
某種角度上來講，這些人的推測不錯。
但若是將寧凡速敗靈童歸結在靈脈和經絡的差距……未免太過小覷于寧凡！！！
“更何況，你們莫非以為，魚龍宗的長老，當年在黃極境時，會是庸碌之輩嗎？坎山域每年能冒出十幾個所謂‘靈童’，可能最終成就天極境巔峰，躋身一流宗門長老之位的，百年能有幾人？”
“郭長老當年，亦是碾壓一個時代的天驕啊！”
“……”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寧凡的目光微微凝聚，落在了郭長老身上。
此刻的郭長老，氣息依舊被壓制在黃極境巔峰，但站在那里，周身卻彌漫著一股歷經千錘百煉、返璞歸真的沉凝氣勢。
與方才的靈童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
這才像點樣子。
寧凡緩緩抬起眼眸，深邃的瞳孔中，一絲極淡的戰意，如星火般悄然點燃。
他微微頷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
“可。”
“希望你能讓本殿……稍感樂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