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一指點出,十里迷陣消散。
此等手段,讓前方那些阻道的武者都是呆住。
駐守青林山十年,他們根本沒想過會有這等場面,也沒有遇到過能破開此地迷陣的人。
這可是云城仙宗陣道強者出手布設的迷陣,光是靈材靈石就耗費了數萬之巨,號稱天人大修都不能破開。
云城仙宗,下三洲最頂尖的仙道宗門之一。
什么樣的人能破開云城仙宗布下的陣法?
他們自然不知道,張遠得到了妙云宗宗主谷嗣道人的記憶。
谷嗣道人本身就是一位精通陣法的修行者,破云仙指就是一道能布陣也能破陣的仙道傳承術法。
此地的陣勢又是依托當初的妙云宗護山大陣為根基來布設的,當年為這一道陣法,妙云宗可是近乎將自家家底都拿出來。
觀閱過谷嗣道人記憶,這道陣張遠閉著眼睛都能破。
“你瘋了,敢破此地大陣。”前方領頭的武者終于反應過來,面上漲紅,大劍出鞘,向著張遠沖來。
他們是武陵城的弟子,負責護持巡衛秘境,大陣被人破了,他們罪責難逃。
看當頭斬落的大劍,張遠化身的谷嗣道人冷哼一聲,手掌并指,指尖清風為云,重重一點。
“嘭——”
大劍被一指點碎,那持劍的武者渾身一顫,口中鮮血噴涌,五臟六腑都化為碎片。
谷嗣道人的性情狠辣,這在青林山是有名的。
此時張遠完全將他的狠展現出來,一擊直接震死了當先的武陵城弟子。
那一隊阻道武者本想上前,可張遠這一指殺伐之酷烈,讓他們都頓住腳步,面色慘白。
“敢破我云城仙宗青林山大陣,找死!”
遠處,一聲高喝,一道靈光直接化為火焰長龍,向著此地席卷而來。
霸道。
狠辣。
這是完全不管青紅皂白,直接出手。
破陣者死,這是一方仙道大宗的禁忌。
看那火龍飛卷而來,阻道武者轉身就跑。
火龍分明是不分敵我,直接席卷而至。
何蒼雙目瞇起,手掌微微握緊,他還未抬手,張遠的聲音傳來。
“穆召,我妙云宗三長老怎么成了云城仙宗的人了?”
“呵呵,你也就這點出息。”
“上不了臺面的狗東西。”
隨著張遠的話語,他伸出的手掌,指尖原本消散的靈光陡然再聚。
“咻——”
仿若云濤在指尖炸裂,青色的炫光閃耀,直接撞在前方火龍身軀上,將火龍洞穿。
還是破云仙指!
這一勢的破云指比之前那破開迷陣的一指要霸道橫絕百倍。
能施展這等術法神通的仙道修行者,必然是浸淫傳承數十年。
何蒼要不是親眼看著張遠施展化形手段化為谷嗣道人,此時也一定認為,面前之人就是谷嗣道人。
可張遠是怎么能將谷嗣道人那妙云宗傳承的術法神通,修到這等程度?
就算是絕世天驕——
好吧。
想到張遠在騰洲鎮撫司靈陣之中十息擊敗自已,何蒼嘴角露出一絲無奈苦笑。
面前這位,還真是絕世天驕。
“轟——”
火龍碎裂的煙塵彌漫,炸裂的光焰將周圍山林吞沒,那些沒來得及退開的武者身軀被火焰包裹,熾烈的火將他們身軀點燃。
張遠立在原處,面色平靜的緩緩收手。
前方山嶺上,一道身影飛遁而來,凌空輕懸,看著化身谷嗣的張遠,面上露出驚異。
“真是谷嗣……”
張遠抬頭,看那身穿青色云紋道袍的花白頭發道人,面上帶著冷笑:“穆召,十年未見,你竟然不愿稱我一聲宗主大人。”
穆召道人,瑤光境中期修為,妙云宗三長老。
曾經的三長老。
當初谷嗣道人率領妙云宗精英入靈陣時候,就是讓穆召道人留守宗門。
看著面前的張遠,穆召道人面色變幻,面皮抽動。
沉默片刻,他方才冷哼一聲:“谷嗣,你將妙云宗精英葬送,自已又被鎮撫司擒拿,宗門無力支撐,蒙云城仙宗不棄,收攏妙云宗殘余歸于云城仙宗青林山分院。”
“谷嗣,你不該來。”
妙云宗已經沒了。
來青林山之前,張遠與何蒼已經商議過,借回歸妙云宗之名,他們先進秘境,然后入靈陣,到雷澤碎片之地,尋幾樣雷澤靈物帶回。
只要帶回雷澤之中寶物,騰洲金殿就可以拿著這些東西,責問云城仙宗和武陵城十年來隱秘雷澤收益的事。
這十年,云城仙宗和武陵城可是只交了幾顆雷澤之中所出產的雷珠糊弄騰洲鎮守金殿。
騰洲鎮守金殿對此事早已不滿,這才有何瑾去稟報,金殿一拍即合的謀劃。
現在穆召道人說妙云宗已經沒有了。
那怎么辦?
沒有了進青林山秘境的理由,那就硬沖?
可硬沖的話,就跟之前挑起紛爭再引官府進入的謀劃相違背了。
何蒼一時間躊躇。
“不該來?”
張遠一步踏出,身上靈光大盛,化為虛幻云龍。
他一聲暴喝,云騰龍舞,飛身直上。
穆召道人瞪大眼睛,低呼一聲:“云龍步,你修成了云龍步——”
話音才落,張遠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穆召道人身側,手掌上靈光閃耀,一指點出。
“啪——”
穆召道人身上的護體符箓炸裂,那一指靈光穿透穆召的肩頭,穿透身軀,鮮血灑落。
張遠手掌壓住穆召道人肩膀,咬著牙,目中似乎火焰激蕩。
“你說本宗主不該來?”
“十年,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么過的嗎?”
“這十年,我每一息都在想著宗門,想著我妙云宗弟子不能散,傳承不能滅。”
“我回來了,歷經千辛萬苦歸來,穆召,你告訴我不該回來,妙云宗已經沒有了。”
咬著牙,張遠的聲音穿透數十里山林。
他緊盯面色蒼白的穆召,怒極而笑:“呵呵,穆召,你對得起本宗主,對得起妙云宗嗎?”
穆召渾身震顫,不敢去看張遠的眼睛。
他完全傻了。
當年的谷嗣道人雖然是妙云宗宗主,可也沒有能一招壓服他這三長老的本事啊……
十年,這十年,谷嗣道人是怎么過的?
見穆召不說話,張遠一聲冷哼,將他身軀摔落在地,然后轉頭看向前方山嶺。
“今日我妙云宗谷嗣歸來,看誰敢攔我!”
一聲長喝,山林震動,百里云濤動蕩。
這等修為,分明開陽境仙道強者才有!
張遠身形落下,向著前方奔行,何蒼等人相互看一眼,快步跟上。
何蒼腳下前行,看著前方的張遠背影,只覺頭皮發麻。
張遠是怎么將谷嗣道人的性情,遭遇感受,甚至看家本領都扮演到這等程度,連穆召這等妙云宗三長老都感應不出真假?
難不成,張遠是被谷嗣道人奪舍?
不可能,谷嗣道人還沒那個本事。
帶著茫然,何蒼緊隨張遠前行。
他完全不知道,張遠得了谷嗣道人的記憶,觀悟其記憶,行事就按照谷嗣道人的性情,之前感受去做就好。
此時別說外人看不出谷嗣道人真假,哪怕是谷嗣道人自已活著,做出的選擇恐怕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跌落在地的穆召道人抬頭,看著前行離開的張遠等人,面色復雜,透出慌亂。
遠處山嶺之上,許多身影探出頭,又縮回去。
青林山秘地,沒有多少人不知妙云宗事情,也有許多人曾見過谷嗣道人,還有不少人認得谷嗣,了解其行事性情。
張遠快步前行,徑直穿過一道道山嶺,沿途沒有一人敢阻攔。
張遠所化的谷嗣,在他們眼中就是真正的谷嗣道人。
聚集的仙道修行者,還有不少武者,都是隨在數百丈外的山崗上,看著張遠他們走到青林山山谷腹地。
一座青玉牌樓之前,張遠腳步定住。
他抬頭看向那牌樓上的大字,面色從沉郁化為暴怒。
“青林別院,我妙云宗山門駐地成了狗屁的青林別院。”
“云城仙宗,呵呵。”
一掌拍出,張遠身外靈光云龍撞在那牌樓上,將牌樓撞碎。
轉過身,張遠看向周圍那些散落驚恐的修行者。
“本宗主回來了,我妙云宗的弟子何在?”
山野之間,一片寂靜。
沒有一個人走上前。
張遠孤零零的站在原處,目光緩緩掃過那些縮頭的修行者身上,然后看著一位四旬左右的洞明境仙道修行者。
“余寶,本宗主回來了啊……”
“連你,也不認本宗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