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撐不下去？
一千萬晶石轉讓商行？
玉娘的話語，讓整個廳堂一靜。
袁太生豁然而起，滿臉漲紅：“你，你浮縮——”
因為缺牙，加上怒極，他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廳堂之中其他人都不說話，目光之中精光流轉，看向面帶笑意的玉娘，神色憤怒的袁太生，還有上首端坐，平靜異常的大修士常賀，以及那位張大人。
“我測算過，你城銘商行一共出貨三千萬塊冰髓，按照你們的價位，總共虧損三百萬晶石。”
玉娘的聲音云淡風輕。
能把虧損三百萬晶石說的這般輕描淡寫，怪不得這位玉夫人能成為鎮守大修士的座上賓。
廳堂之中，織云等人抬頭看向玉娘，目中透出一絲驚異。
能通過交易訊息，測算出城銘商行手中冰髓數目和虧損晶石數，可見玉娘商道研修之深。
“那，那又如何？”袁太生面色變幻，“區區三百萬晶石對于我城銘商行算什么？”
“作為坊市之中前十的商行，別說區區三百萬晶石，就是三千萬晶石虧損，我袁太生也毫不在意！”
袁太生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怒意。
但他所說并不假。
能成為黑市之中三千商行之一，執掌黑市交易的青銅賬冊，最低標準就是千萬身家。
至于前十的大商行，每一家都是資產過億。
廳堂之中，眾人也是好奇。
三百萬晶石的虧損，對于袁太生來說確實算不得什么。
可玉娘既然言之鑿鑿，難不成城銘商行真的有什么事？
“原本三百萬晶石的窟窿不算什么，虧了也就虧了。”
“只是我順著后面兩日的交易訊息去看，發現你們城銘商行大量跟風交易丹藥，特別是云月丹，白靈草。”
“諸位應該知道，這兩樣丹藥靈藥交易量極大，中間幾次波動，有人賺的盆滿缽滿。”
玉娘看向一旁的蘇紅鳶，笑著道：“蘇姐姐你說是不是？”
蘇紅鳶輕笑點頭。
萬靈齋賺大了，那誰虧了？
眾人看向袁太生時候，見他面色已經陰沉。
“就算這兩千萬的晶石虧損袁掌柜能撐住，可你們庫房那原本價值八千萬晶石的雷擊玄木，現在還值得幾個晶石？”
八千萬晶石的雷擊玄木！
眾人面上都是露出驚訝。
商行生意，大多都是快買快賣，讓晶石周轉起來。
一塊晶石一年輪轉，至少要換回三塊才不虧。
城銘商行囤積八千萬塊雷擊玄木，這等物資煉制成符牌倒是能賺不少。
怪不得他們還囤積三千萬冰髓。
只是如今局面，黑市之中有新的符牌，其中法則之紋遠超萬一。
據佩戴者測算，這新符牌之中的法則之紋已經有五千分之一，是尋常符牌的一倍。
也是因為此符牌轉化氣血過多過快，對冰髓的消耗也更多，所以冰髓消耗大大提升。
這也是冰髓的價被抬起來的原因。
坐在玉娘身側不遠的蘇紅鳶目中精光閃動，抬手，掌中一塊黑色符牌出現。
這符牌上涌動的法則之力，幾乎可以直接感受到。
“聽我商行的煉器師說，此符牌之中的雷霆之力更加濃郁，與尋常的雷擊玄木不同。”
蘇紅鳶的聲音響起。
她目光掃過一旁的玉娘，然后看向已經一臉蒼白的袁太生。
“袁掌柜，你城銘商行囤積的雷擊玄木，恐怕，賣不出去了。”
價值八千萬的雷擊玄木賣不出去！
別說賣不出去，就算是半年一年無法周轉，城銘商行也要直接崩潰，直接破產。
最關鍵是，城銘商行背后的勢力，肯定會要了袁太生的命。
廳堂之中，所有人看袁太生，面色都透著幾分復雜。
認賭服輸。
在商言商。
商場很多時候并不比戰場平靜，反而一樣慘烈。
他們這些人雖然在黑市之中擁有財富，擁有極大能量，其實背后還是有勢力支撐。
他們也不是能完全做主的。
袁太生明顯是完了。
他們此時也是兔死狐悲。
“不，不……”
袁太生跌坐在席位上，雙目之中盡是恐懼，低低喃喃。
玉娘面色平靜，也不在意袁太生是不是要將商行賣給他，只轉頭再與蘇紅鳶等人說話。
此時，之前與袁太生心思差不多，也是想為難玉娘的那幾位商行主事，他們再看玉娘，已經眼中全都是忌憚。
輕描淡寫之間，就完全揭露袁太生和城銘商行的困境，這是何等手段？
哪怕是上首端坐的常賀尊者，都轉頭看一眼玉娘。
論訊息掌控，他身為坐鎮大修士，黑市之中什么訊息他不清楚？
他的信息比玉娘準確百倍。
可他做不到去分析訊息背后的事情。
他根本沒想到，通過這些訊息，就能分析出一家商行的物資與晶石流水情況。
而且，玉娘此時當眾將城銘商行的困境講出來，才是真正的狠辣手段。
能幫城銘商行脫離困境的，只有在場這些大商行的主事人。
如果玉娘今日不說，無人知道城銘商行陷入絕境，袁太生不管是拆借，還是低價出售雷擊玄木，都還能緩過來。
但此時，玉娘一千萬要買城銘商行，誰敢出手幫助城銘商行渡過這一關，就是與玉娘作對。
與玉娘作對，就要考慮，自家的流水，物資儲備，會不會被玉娘掌控，在關鍵時候一場阻擊。
“玉掌柜，不知道我歸墟樓的生意，玉掌柜可有什么能指點的？”
不遠處，歸海舍抬頭，手中端起酒杯，看著玉娘，朗聲開口。
歸海舍的話讓眾人都抬頭看向玉娘。
指點？
好想法。
冰髓交易那樣的手段是玉娘掀起，在場所有人沒有誰比玉娘更精通。
如果玉娘能多透露些訊息，多講解些手段，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機緣。
關鍵是，這機緣他們不需要付出什么。
眾人相互看看，眼中已經將心思傳遞。
玉娘剛才逼迫袁太生，現在他們聯合起來，也是給玉娘施壓。
如果玉娘不答應指點，他們是不是可以聯手，悄然給玉娘和玉娘所在的云冠居使點絆子？
“歸墟谷在北海天吧？”
就在此時，廳堂之中一道聲音響起。
歸海舍一愣，抬頭看向說話的張遠。
“過些時日我們去北海天，你幫我們做個向導。”張遠的聲音再次傳來。
隨意。
仿佛是在吩咐。
這是對堂堂歸墟谷少谷主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