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
玉娘輕輕將面前的青銅賬冊合上，然后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
這等高強度的運作，對她來說也是極為耗費心神的事情。
“玉，玉夫人，庫房中的冰髓要不要現在就提出來？”
老何現在看玉娘已經是敬若神明，躬身施禮，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不只是他，一旁的曹兆同樣神色拘謹中帶著崇敬。
他們可是親眼看著玉娘只用了半日時間，就聚起八千萬氣血晶石。
而成本不過是五萬晶石而已。
這是何等的手段？
特別是親眼看著玉娘在不斷售賣與收購之間，掌控玄鐵與冰髓的定價權，那等把握人心在瞬息間，洞察人性之后的反人性，實在是讓人敬畏。
如果面前這位是敵人，恐怕自己怎么傾家蕩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本以為張大人戰力滔天，麾下勢力已經是難以想象，沒想到這位玉夫人的能力竟然也強到這等程度。
“玉髓不要了，送給黑市中那位常賀大修士，作為見面禮。”
玉娘擺擺手，淡淡開口。
見面禮？
老何與曹兆嘴角一抽，對視一眼。
價值兩千萬晶石的冰髓，直接當見面禮嗎？
“人家作為坐鎮黑市的大修，早知道我們存在。”
“你們現在就去見他，若不然等人家找上門，面皮上不好看。”玉娘輕聲說道。
原來如此。
老何一時間有些汗顏。
他是久在黑市的，怎么不知道黑市中交易，坐鎮的大修士都能監測到？
何況這等巨量的波動，整個黑市怕是要翻天，怎么可能那位大修士不清楚？
只是這一次收獲太大，大到老何一時間都沒想到這些了。
老何與曹兆忙出小院，玉娘伸一下懶腰，轉身看向一旁的張遠。
“怎么樣，小娘我可能干？”玉娘手搭在張遠的肩膀，輕笑開口，面上全是慵懶之色。
從來到荒古禁地，沒了在大秦那樣養尊處優，那么多背負的責任，玉娘反而輕松了。
不只是他，張遠何嘗不是？
伸手將玉娘腰身摟住，張遠目光從玉娘的面容往下走。
“能干，我家小娘最能干了。”
一旁的李紫陽用手掩著臉，笑出聲來。
張遠探手，也將她腰身攬住。
李紫陽掙不脫，面上羞紅，忙扭過頭去看玉娘。
“玉娘姐姐，你為何要將那玉髓送給這里坐鎮的大修士？”
“夫君的修為戰力，應該是不弱于他的。”
張遠有多強，李紫陽是清楚的。
別說一位坐鎮大修，就算是罪域領主，應該也不懼。
“和氣生財嘛，我要與坐鎮黑市的大修士翻臉干什么？”玉娘面上帶著輕笑，雙目之中有光影浮動。
“兩千萬晶石只是敲門磚而已。”
“他只要收下，才是真正賺大錢的開始。”
“想來他不會蠢到不收這些晶石，若不然，只能讓小郎出手，讓黑市換一個人坐鎮了。”
說到這，玉娘面上露出幾分玩味。
“對了，那跟著我一起抬升玉髓價格的人，有幾分商道天賦，紫陽妹妹可能幫我尋到他？”
“如果他能幫我在黑市這里負責交易，也算是個幫手。”
聽到玉娘的話，李紫陽點點頭，手中道道光影交錯。
“他在交易時候留下不少痕跡，尋到他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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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
一座方圓十里的莊園之中，青色的五層塔樓上，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五旬老者緩緩起身。
他的身外有淡淡的金色光影流轉，化為一個個符文，這光影乃是大道之力加身的表象。
法則之力。
能有這等景象的，在罪域之中不多。
法則一重境，律令境。
罪域之中有此等修為的不多，除了幾位罪域領主之外，坐鎮黑市的大修士常賀，也是律令境。
此時這位大修士抬手，一柄三尺青色長劍在身邊旋繞。
這劍是一件法則之寶，在他手上能讓他戰力翻倍，便是在領主強者面前，也有一戰之力。
“尊上，云冠居的何掌柜，還有血煞門長老曹兆求見。”
塔樓之下，有聲音響起。
常賀雙目瞇起，目中透出深邃。
“云冠居，來的倒是挺快。”
“也省了我親自找上門。”
嘴角露出一絲輕笑，他一擺手，淡淡道：“讓他們來見我。”
……
曹兆與老何并肩前行，老何手上捧著一卷賬冊。
兩人走上塔樓，才踏上五層階梯瞬間，仿佛天傾一般的巨壓從天而降。
老何渾身一軟，跌坐在石階上。
曹兆低哼一聲，腳步踉蹌，勉力穩住。
兩人抬頭，看石階頂上，一道身影背著手立在那。
“擾亂我黑市無數年來建立的交易秩序，你們想好怎么死了嗎？”
冷漠的聲音響起，仿佛直接穿透曹兆與老何的神魂。
兩人面色一白，一口鮮血噴出。
這就是大修士之威！
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我們是來送禮。”
曹兆連忙出聲。
老何將手中捧著的賬冊舉起。
“我們云冠居將庫房中所存價值兩千萬晶石的冰髓，全部送于常賀尊者。”
聽到老何的話，背手立在石階頂上的常賀雙目之中透出一絲精亮。
價值兩千萬晶石的冰髓，直接就這么送給他。
這手筆，別說黑市之中，就是整個川樸罪域，也沒有幾人能有。
低哼一聲，常賀一揮手，將那賬冊收入掌中。
“轉告你們背后之人，三日之后我在天悅閣設宴，請他到場。”
老何與曹兆忙躬身，然后退出塔樓。
對于他們來說，能將禮物送出去已經足夠。
直到走出莊園，兩人方才松一口氣。
面對九境之上，律令境大修，他們就是螻蟻。
在這等強者面前，他們的性命真的算不了什么。
“幸好玉夫人提前安排，若不然恐怕就不是赴宴，而是……”
曹兆看看身后，低低開口。
老何點點頭，目中全是慶幸。
兩千萬晶石，這是投名狀了。
莊園塔樓之上。
常賀將賬冊收起，然后目光投向長案上攤開的青銅賬冊。
“庫房之中的冰髓都送我，要想保住兩千萬晶石價格，我就得出手干預。”
“只要我出手干預了，黑市之中所有獲利的人都會明白。”
“好算計。”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