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魏尋的話語在雨幕中消散。
沒有人回應(yīng)他。
蒙面人一言不發(fā),招式狠辣,刀刀都朝著魏尋的要害而去。
魏尋不敢有絲毫大意,手中長劍如游龍穿梭,堪堪擋住兩人的攻勢。
雨水、泥水、血水,瞬間混雜在一起。
刀劍的碰撞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更顯驚心動魄。
另一個蒙面人,卻在此時尋到了一個空隙。
他眼中兇光一閃,身形如鬼魅般,徑直朝著馬車撲了過來!
魏尋被兩人死死纏住,根本分身乏術(shù)!
“保護小姐!”
車夫被嚇破了膽,他雙腳顫抖著從車轅上摔了下來,被那蒙面人一腳踹翻進了泥水里。
長刀橫掃,閃過一抹寒光。
馬車車簾被一分為二。
寒風裹著雨水飄散進來。
孟時嵐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識地將芙兒和小胖喜死死地護在懷里。
冰冷的長刀,高高舉起。
千鈞一發(fā)之際。
兩道身影,驟然從雨幕深處穿出!
一道修長的身影自馬背上一躍而起,手中長鞭卷起漫天雨水,“啪”的一聲,狠狠抽在那蒙面人的手腕上!
蒙面人慘叫一聲,長刀脫手而出,旋轉(zhuǎn)著飛了出去插在了泥地里。
另一道身影則更為直接,手中長劍如電,悄無聲息地欺近了與魏尋纏斗的兩名殺手身后。
劍光一閃,血花迸濺。
那兩名殺手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后心便已中劍,悶哼著倒了下去。
僅剩的那個手腕受傷的蒙面人,見勢不妙,他捂著手腕,毫不猶豫,轉(zhuǎn)身便要遁入雨林之中。
幾息便沒了身影。
賀然還想追上去,被魏尋攔住,“當心調(diào)虎離山之計。”
馬車里,孟時嵐抱著兩個孩子,身體仍在微微發(fā)抖。
不是因為冷,而是后怕。
方才那雪亮的刀鋒,離她的頭頂,不過咫尺之遙。
如果賀然他們再晚來一步……
她不敢想下去。
她收緊手臂,將芙兒和小胖喜抱得更緊了些,仿佛要將他們?nèi)噙M自己的骨血里。
她抿緊了唇,目光透過被雨水打濕的車簾,望向外面倒在泥水中的尸體。
這伙殺手,究竟是沖著誰來的?
車簾被一只干凈修長的手掀開。
賀然脫下外面已經(jīng)濕透的蓑衣,扔給外面的郭凡,自己則利落地鉆了進來。
她身上帶著一股雨水的濕氣和淡淡的血腥味。
但她的出現(xiàn),卻讓這狹小而壓抑的空間,瞬間多了一絲安定的力量。
“時嵐,你和孩子們沒事吧?”
她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急促的喘息,顯然是趕了很遠的路。
孟時嵐搖了搖頭,聲音恢復(fù)了些許平穩(wěn)。
“我們沒事,多虧了你和郭凡及時趕到。”
雙兒抱著小胖喜,早已嚇得面無人色,此刻見到賀然,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賀小姐,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那些是什么人?怎么敢……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官道上動手殺人?”
這可是京郊啊!
天子腳下,何人膽敢如此猖狂!
賀然伸手,遞給她一塊干凈的帕子,自己則在孟時嵐身邊坐下。
她看了一眼那兩具已經(jīng)被拖到路邊的尸體,搖了搖頭。
“我也說不好。”
她的神色有些凝重。
“這些人,不像是尋常的江湖草莽,倒像是……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
“可奇怪的是……”
賀然頓了頓,“我總覺得,他們沒有殺意。”
這話一出,不僅雙兒愣住了,連孟時嵐都抬起了眼,目露不解。
“沒有殺意?”
孟時嵐,“方才那把刀,可是沖著我的頭頂來的。”
“不是這個意思。”
賀然解釋,“我指的是,他們真正的目的,似乎并非取你的性命。”
“好似……要搶奪什么。”
孟時嵐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搶奪?
搶奪什么,她手中有什么東西值得搶奪?
佛珠嗎?
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寶,一串佛珠值得出動殺手,是否太草率了。
隨后她看向賀然,“你們這般緊急出城,可是出了什么事?”
賀然壓低了聲音,“時嵐,我這么急著尋你,并非只是巧合。”
“我……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探查到,陳家,似乎與太仆寺有勾結(jié)。”
太仆寺?
孟時嵐的瞳孔猛地一縮。
太仆寺掌天下馬政,如今西南戰(zhàn)事吃緊,周從顯親自督辦軍需,戰(zhàn)馬正是其中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她的心,沉了下去。
遂當機立斷,對著車外喊道。
“魏尋,郭凡,清理一下,我們立刻回府!”
“是!”
車外傳來兩人沉穩(wěn)的應(yīng)答。
馬很快被重新套好,在郭凡和魏尋的駕馭下,馬車碾過泥濘,重新平穩(wěn)地行駛起來。
車廂內(nèi),氣氛卻比方才更加凝重。
賀然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怒與鄙夷。
她自小在邊關(guān)長大,父親是鎮(zhèn)守一方的大將軍。
她比京城里任何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貴女,都更清楚一匹好的戰(zhàn)馬,對于一個士兵,對于一場戰(zhàn)爭來說,意味著什么。
“我真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敢!”
賀然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舅舅官至鴻臚寺,再無進益,為了調(diào)任戶部之事,屢次寫信求我爹。”
“我爹遠在邊州,從不會插手京中事宜,也最是厭惡這種靠人情鉆營的勾當,便給回絕了。”
孟時嵐靜靜地聽著,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
賀然冷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不齒。
“就因為這點事,他便懷恨在心。”
“如今國難當頭,西南戰(zhàn)事緊急,他不想著如何為國分憂,竟……竟然為了泄私憤,勾結(jié)太仆寺的官員,欲在戰(zhàn)馬的采買上動手腳!”
“這哪里是報復(fù),這分明是要數(shù)萬將士的命!是要我大周的國運!”
“這是叛國!”
賀然越說越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孟時嵐的眉頭也緊緊皺起。
“可……”
她的話語頓了下,“宋積云在這其中充當了什么角色?”
“陳家到底是欲泄私憤,還是另有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