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虛影瞪大了眼睛：“你如何接得住本君的全力一擊？”
沈蘊將口中的鮮血吐出，猛地催動涅槃心法療傷，又從丹田中引出一縷本源之火，焚盡殘留在體內的靈滅之力，將自已從痛苦的邊緣拉回。
拭去嘴角血跡，她抬眸直視對方：“有什么不可能的？”
“有本事你再來一次，我還要。”
虛影臉色十分難看。
再來一次？
她竟如此輕描淡寫地要求再來一次？
這小輩難道不知“全力一擊”意味著什么嗎？
那凝聚了他幾乎全部力量的一擊未能奏效，體內殘存的能量已然所剩無幾，哪里還支撐得起第二次這樣的攻勢？
沈蘊自然清楚這句話為難人的程度，不亞于讓一個力竭之人立刻重振雄風。
可她就想犯這個賤。
趁著這短暫的空隙，她迅速服下幾顆極品回春丹，緊接著又仰頭灌下一瓶治療神魂的丹藥。
丹藥之力化開，這才勉強穩住了她的狀態。
沈蘊瞥了虛影一眼，發現他的臉色難看至極，像是累了一整天剛下班回家，卻聽見兒子房內傳來別的男人的喘息聲一樣。
也難怪他這么意外。
若非她身懷神器，又有天火護體，恐怕方才那致命一擊之下，便已魂飛魄散。
不過……這老木登也不是全然沒有代價。
沒看錯的話，他剛才使出了那一招之后，本體似乎淡化了一些。
想來，那般恐怖的攻擊，損耗了他不少本源能量。
一念及此，沈蘊眼中寒芒一閃。
是真是假，一劍便知。
她手腕發力，焚天劍赤焰暴漲，瞬間推開一圈黑暗。
沈蘊毫不猶豫地一劍揮出。
剎那間，焚天劍氣化作一條赤紅匹練，朝著虛影貫穿而去。所過之處，焚天之焰如怒龍咆哮，將觸及的一切瞬間點燃、吞噬。
虛影面色一變，這火不太對勁！
倉促間，他雙掌翻飛，將洶涌的木系靈力凝成屏障護在身前。
可那天火卻仍竄過縫隙，灼及靈體。
痛楚讓他的面容扭曲一瞬，虛影也隨之淡薄了幾分。
“你這小輩，倒有幾分能耐?！?/p>
他咬緊牙關疾退數步，返身貼向天梯，將掌心抵住階梯脈絡。
下一秒，靈力如潮涌般注入身軀，那道虛影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輪廓也清晰了不少。
沈蘊瞇起眼睛。
“我說呢……為何一道殘念能茍延至今?！?/p>
她一劍舉起，對準天梯：“原來是靠著這天梯續存靈力?！?/p>
“你想干什么？！”
虛影見她劍指天梯，瞳孔一縮，聲音帶著驚怒。
“別動天梯，我放你一馬！”
沈蘊嗤笑一聲，眉眼間盡是不屑：“笑死，說什么放我一馬？分明是你怕一擊殺不了我，反會被我慢慢蠶食殆盡吧？”
哪怕僅剩一縷殘念，既生了靈智，便本能的貪戀這世間。
消散？誰會甘心。
果然，那道虛影像是被戳穿了心思一般。
他雖只是本體登天后留下的一道殘念，即便頂著“世間最強者遺存”的名頭，也終究難逃消散的命運。
維系這點殘存意識的，唯有眼前這道天梯。
沈蘊懶得再費口舌，焚天劍烈焰暴漲：“讓外面心魔放人，饒你不死?！?/p>
虛影氣得幾乎笑出聲來，自他顯化世間，何曾有人敢這般居高臨下地和他說話？
他聲音中透著森然怒意：“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威脅本君？”
沈蘊能屈能伸：“好吧，那我換一種說法，你讓外面的心魔放人，我求你不死?！?/p>
“……”
虛影喉頭一哽。
他在心中暗道：如今的修真界，究竟變成了何等模樣？
為何現在的小輩說話這般……難以捉摸？
可這句話確實好聽了不少，于是他寒聲追問：“當真？”
“當不當真的，”沈蘊眉梢微挑，劍鋒又向前遞了半寸，牢牢鎖定天梯的方向：“你要打，姑奶奶也奉陪啊?！?/p>
虛影臉色霎時鐵青。
“你最好言出必踐，”他聲音里淬著冰冷的怒意，“如若不然……本君拼得消散，也必拖你永墮無間！”
言畢，他并指一劃，一道翠綠色的靈光激射而出，穿過光門，沒入光團之中。
“將幾人放開?！?/p>
這聲命令落下，那光團一陣翻涌，似在抗拒，又似在掙扎。
虛影眉頭緊皺，語氣加重：“聽話。”
此言一出，翻涌的光芒凝固在半空，陷入數息沉寂。
終于，光團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幾道身影自虛空中跌落，砰砰數聲悶響，重重摔在平臺上，人事不省。
沈蘊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此刻，她手中焚天劍猛然揮出！
滔天火墻瞬間騰起，將虛影與天梯徹底隔絕。
“你！”
虛影顯然沒料到她變招如此之快，震驚之余，還帶著一絲憤怒。
他急退數步，似乎對那焚世天火極為忌憚。廣袖怒卷間，墨綠幽光如潮翻涌，萬物寂滅之力轟然爆發。
整個空間都為之一滯，連那天火也跟著遲滯了幾分。
見火勢稍緩，他神色稍松。
“賤人！安敢欺瞞本君！”
“那有什么不敢的？”
沈蘊冷笑，焚天劍勢未收反進，頂著星淵玄鑒直刺而去：“憑你也配我留情？縱是一縷殘念，也讓我惡心至極?！?/p>
戰局開始升級。
火焰劍氣與寂滅之力當空激撞，焰潮奔涌，綠芒肆虐。
映得整座空間天傾地覆，如同煉獄。
有了作弊的神器傍身，沈蘊舒坦了不少。
雖然仍免不了被一次次擊退，還要抽空往嘴里塞丹藥，但比起無法觸碰天梯恢復的虛影，處境已好了不少。
她陷入了一個循環：被踹飛→吞藥恢復→再度挺劍刺出→再被踹飛……如此往復數十次。
虛影的力量持續衰弱，心中驚駭愈盛：
為何……
她這具軀體明明已遭數十次重創，為何總能……急速復原？
再加上這焚世天火，還有那該死的護身玄鏡……
再耗下去，他豈非要被生生磨死在此！？
想到這里，虛影眸中戾氣暴漲。
他忽然開始飛快結印。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