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麻煩的，我這人比較隨便，一向不喜牽絆纏身。”
長生心頭猛地一沉。
這是……要拒絕他？
然而話音未落，沈蘊的聲音再次響起：
“況且……你們這點微末實力，還不如給我端茶倒水的傀儡機關人，又能派上什么用場？”
長生：“？？？”
她講話好傷人。
“其實有幾個好苗子的……”
沈蘊輕笑一聲：“那就讓這些好苗子好好生長，待到他們有能力走到我面前之時，再把你的話復述一遍吧。”
“再說，就算要追隨我，也要等我將這事兒辦成了之后再說。”
畢竟，這功德最后到底能不能加身，還得看那人……
是否會被她忽悠成功。
……
光華散盡，沈蘊幾人從傳送陣中踏出，身影重新出現在那方石碑之前。
石碑依然保持著他們離開時被轉過的角度，紋絲未動。
“看來，”沈蘊目光掃過石碑，“鳳子墨和天機閣的弟子們還未回來。”
葉寒聲沉吟道：“也不知掉進哪個地宮了，多半是遇上了機緣，才耽擱了歸期。”
“他們若是回不來了怎么辦？秘境關閉只剩不到一月了。”
沈蘊隨意地擺了擺手：“回不來也死不了，都是金丹修士了，在那邊不至于被追殺。”
“可秘境關閉時會產生天然的空間排斥力，強行將外來者彈出……”月芒語帶疑惑，“他們若在那時出來，還會被那股力量彈出去嗎？”
“問得好，我也不知道。”
棉花一甩劉海兒，滿不在乎道：“管他們作甚？人又不傻，誰會趕在秘境徹底關閉的節骨眼上回來？”
司幽曇眉梢微挑：“不錯，天機閣那幫人，自個兒攥著個寶貝卦盤到處卜算，真遇上不測，掐指一算便知兇吉。”
“而且……說不定他們壓根沒打算回來呢，那邊的靈氣著實濃郁，就地修煉便是機緣了。”
“也對。”
“那，咱們現在去哪兒？”
這話剛問出口，沈蘊便開始進行交通指揮。
“我要再下崖底巖漿一趟，有要事處理，你們在外各自尋找機緣吧，若遇見許映塵，替我知會一聲。”
月芒眉頭緊蹙：“主人獨自前往？不如我隨行？”
“不必，”沈蘊搖頭，“我要去的地方，你進不去。”
“……我不是主人的靈寵嗎？”
沈蘊：“你就算是我爹，也進不去啊。”
月芒：“……”
沈蘊瞧著他一臉怔然失神的模樣，在那張魅色天成的臉上顯露出來，竟透出幾分可愛。
當下心念微動，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他的臉蛋。
指腹下，那片肌膚迅速漫開一片緋紅。
沈蘊唇角一彎，眼底漾開笑意。
這小鹿真好玩，每次都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搞得猝不及防，眼神里還帶著一絲懵懂的無措。
誰能想到他私底下卻那么能搖呢？
根本就不是小鹿腰，是公狗腰。
唉，若能將月芒一同帶進去，她自然是愿意的。
可惜……
那焰心的脾氣古怪得要命，還拽拽的，當初若非她身懷異火，恐怕也難踏足其中。
畢竟他那時說得清楚：此地，唯有緣者方能入內。
這時，一旁的司幽曇冷眼掃過月芒，唇角幾不可察地一抿。
哼，矯情。
還臉紅上了。
葉寒聲的眸色也開始轉深，如同蒙上一層薄靄，但轉瞬便恢復了慣常的溫和：“既然如此，我們便不打擾你尋機緣了，若事了，記得傳音于我。”
沈蘊頷首：“好。”
眾人不再多言，各自化作流光，向著秘境深處散去。
月芒順手一撈，將棉花提溜起來便走。
“喂！小爺自已能走——”
抗議聲還沒停，身影已被拖曳著消失在光影之中。
沈蘊：“……”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孩子怎么這么吵。”
……
沈蘊重新坐了一次跳樓機，身形一晃，再度落回灼熱的巖漿池畔。
然而，目光所及，先前懸浮的三道神秘光團竟已消失無蹤。
她蹙起眉，繞著空曠的池岸來回轉悠了幾圈兒，口中念念有詞：“怪事……光團呢？”
“不會是下班了吧？”這念頭讓她心頭一緊，“那我豈不是白跑一趟？”
“唉……”
一聲輕嘆，帶著幾許無奈，在滾燙的空氣中逸散。
就在這時，原先光團懸浮之處，空間頓時扭曲了片刻，一道熾烈的紅色光團憑空凝聚。
紅色光團散發出一股令沈蘊倍感熟悉的氣息。
她眸光微凝，下意識湊近幾步，細細感知。
“這氣息……是焰心的異火。”
沈蘊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了然：“這是來接我了？”
“真夠客氣的。”
說完，她便一步踏入了那赤紅光暈之中。
光影流轉，空間轉換。
果然又回到了九焰塔內。
只是這一次，她并未出現在底層，而是直接現身于由那貌美女妖鎮守的六層。
那女妖身著一襲素白的靈紗衣，此時正背對著她，左手舉著一個小鏡子，右手持著眉黛細細描畫，口中還喃喃自語：
“鏡子鏡子，誰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妖？”
沈蘊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她悄然斂住氣息，幾步上前，湊到女妖耳畔輕聲道：“自然是你了。”
“呀——！”
女妖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手中的眉黛脫手甩出。
她慌忙回頭看去，卻發現一張近在咫尺的容顏，正在嬉皮笑臉的看著她。
女妖連忙撫了撫心口，眼波流轉：“哎喲，冤家~你怎么又來了？”
沈蘊遞了個同樣風情的眼神過去：“送你的這身料子，可還喜歡？”
“喜歡呀，”女妖有些不好意思地撫了撫鬢角發絲，“這不正琢磨著配什么妝容呢。”
“依我看，彎眉未必襯你，下次試試平眉？”
“嗯？”
女妖微怔，指尖輕點眉梢：“畫平眉？會不會顯得……兇巴巴的呀？”
沈蘊剛想說“你在這塔里一個人都見不著兇不兇能咋的”，轉念記起她還能串門去找那頭獅子和鳥玩，于是話到嘴邊便拐了個彎兒：
“怎么會？就憑你這張臉，哪怕眉毛刮禿了也照樣美。”
女妖臉上立刻多云轉晴，作勢輕捶了沈蘊一下：“討厭~你這張嘴怪會說的……這次又跑來干嘛？”
“來找焰心。”
“啊？”女妖明顯一愣，“你找主人？”